冷月高懸,蓬船飄蕩於海上。

船蓬內外的三人至此皆無言語,唯有海浪攪動拍打之聲,略顯喧囂。

如此過了半晌之後,那無名野道方才嘆了口氣:

“閣下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

“哪怕你明知道我在這棺材裡,也可以佯裝不知。

“你點倒這船伕,是怕我殺他滅口?

“可如今非要叫破我的身份,又是為了什麼?”

蘇陌回頭看了那掌船的漢子一眼,笑著說道:

“我點倒他不僅僅是怕你殺人滅口……算了,這與今夜之事無關。

“以前輩的處境來看,這閒事還是莫要沾染的好。

“至於一定要叫破前輩的身份,則是對齊家的事情很是好奇。”

“……你不知道,人在江湖,好奇心太重,是要死人的嗎?”

齊聖道微微眯起了眼睛,隱隱鋒芒於其間流轉。

絲絲縷縷的劍氣,哪怕含而不發,也讓周圍海水滾滾激盪,遠非在那船上之時可比。

當時他跟卓青不過是演一場戲。

偽裝成無名野道,手中再用太虛觀的功夫。

那就不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那是鐵證做死,再無餘地。

又何必再以人皮面具,改扮容貌?

此時以本門內功示人,威力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前輩是想要殺人滅口?”

蘇陌似笑非笑。

齊聖道冷笑一聲:“你當貧道不敢?”

“我料想前輩未必不敢,但是……卻很難做到。”

“為什麼?”

齊聖道下意識的揚眉。

“……因為你打不過我。”

蘇陌實話實說。

“噗嗤。”

一直以來都在蘇陌身邊,冷眼旁觀的魏紫衣,聽到這話,終究忍不住笑出聲來。

感覺這蘇老魔,屬實可惡的厲害。

不僅僅是武功讓人無可奈何,這張嘴,似乎也是越發的凌厲了?

不對……這人雖然看上去謙和有禮,但實際上這張嘴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時時噎人,似乎極為擅長此道?

齊聖道也時候一陣無語。

他行走江湖數十年,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跟自己說話。

怒也未必,只是覺得眼前這人,多少帶點面目可憎了。

而魏紫衣這笑聲傳出之後,他更是下意識的瞪了魏紫衣一眼。

只是這一眼,卻讓他豁然色變:

“小妹!?”

冷月高懸之下,魏紫衣在這船篷之內,內無火燭,所以很暗。

再加上,從這齊聖道自棺材裡出來到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蘇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