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人緩緩地睜大了眼睛。

日本UH60J型號直升機,最初是由三菱重工按照西科斯基許可證,為海上自衛隊和航空救援部隊生產的搜救用直升飛機,後續又經過川崎重工的改良,偶爾也會用於海上對空戰役的作用。

視線穿透雨幕,女傭人的眼皮眨也不眨。

她是跟在山崎靜河身邊的女傭人,常年跟隨在老爺身邊,一路見多識廣,這種情況不可能認不出來。

能夠呼叫這種型號的軍用飛機,最起碼要是知事級別且跟軍務大臣提前申請才有可能有機會,特別是武器管制非常嚴峻,絕對不是說誰想呼叫就能呼叫的。

裡面究竟坐的是什麼樣的大人物?

難道真的是來找他的?

這時機太趕巧了,她忽然一陣頭皮發麻。

要是一個客人專門為了見一個少年而用上直升機,這種地位絕對不會是山崎家能夠冷落的人物

好不容易收回視線,側頭放在羽弦稚生的身上,發現他依然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可以說是面無表情,跟同齡人全然不一樣。

這次女傭人又搞不懂了。

如果是真來找他的,按理說這少年應該會高興才對吧,可是看他那副樣子,怎麼感覺一臉地無所謂呢?

此時她是真的迷糊了,感覺到了濃濃的不對勁,想要立刻跑回去稟告自家老爺——可是,卻又不敢。

這種事情就算告訴了自家老爺又能怎樣,他對少年還打壓還是會打壓,而且萬一要不是來找那少年的,說不定只是剛好路過,那要是自己說上去,烏龍鬧大了,回頭受罰的還是自己。

女傭人站在原地,嚥了咽口水,望著雨幕中那一架黑色的直升飛機,距離這座溫泉酒店越來越近。

溫泉酒店,後花園。

雨還在下著,人撐著傘。

遠處的群山,山麓的屋舍,都在雨中漸漸浮現出來,遠看如同寂寥的山水畫,縣界邊緣的大海,在雨裡閃爍著和煦的光芒。

庭院裡一切都是白色,只有綠色的蔥尚未被雪掩埋,呈現出綠色的生機。

山崎星野走在宮本雪子的身邊,脖子漲紅,臉色僵硬。

這一路上他拼命不停地講話,把自己一肚子用來哄女人的話,倒豆子一般嘩啦啦地倒個不停,說的嘴幹舌燥。

可任憑他如何講,宮本雪子都是一言不發,甚至連一個點頭都懶得給他。

這一幕,就像是他是個伺候人的書童,而宮本雪子是主人。

走過後花園,看見的是溫泉酒店裡的酒館,玻璃窗上的彩繪已經褪色,屋頂也是斜著的,地面上是黑漆漆,潮乎乎的石板,就像是久經風雪侵蝕形成的黑斑,看起來醜陋又落寞。

亦如此時的山崎星野。

近處,一群小孩子把小溝裡的冰塊抱起來,扔在路上,嬉戲打鬧著。

甚至連這幫小孩,都比山崎星野要快樂幾百倍。

“要不咱們去喝杯酒?我請你。”山崎星野露出自以為好看的溫柔笑容。

他是真沒辦法了。

這女人油鹽不進,說給她送錢送跑車,她全然不在意,問她想要什麼,表示可以給她的家族最大的扶持,可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她好像就是來逛一逛,眼裡根本沒自己。

他不確定這是對方究竟本身如此,還是故意想要裝給自己看的效果。

假如要是後者的話,一杯酒就能讓她露出真面目,撕下她高冷的偽裝。

“不用,等會就回去了。”宮本雪子說。

她當然知道山崎星野那點小心思,只覺得噁心透頂。

羽弦稚生說的沒錯,外面的男人真的很無趣,她見識過了以後再也不想見第二次,曾經她還覺得,要是這輩子不打算結婚,等將來老了會不會後悔呢?現在則是完全不會後悔,連源和平次那種級別的男子,她都從未放在過眼裡,甚至沒有把對方當成男人看待,更何況是山崎家的小小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