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你能叫誰來(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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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雪落滿土間、枝頭,也有相當一部分,堆積在了走廊下。
灰簷黑瓦的屋簷下,少年雙手持著竹刀,正在練習素振,這是劍道中最基礎的擊打招式,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的必修課。
每當起床後,他都會練習三百下,練到手臂發軟,接著去搽乾淨身子,然後叫宮本雪子起床。
逢了冬天,雪子就會晚一個小時起床,這是她還不曾改掉的大小姐習慣之一,羽弦稚生對此毫無意見,反而能夠準備好自己的餐飯,同時把她的那一份和田空葵的也給準備好。
練完了素振,如同往日一樣,鍋裡的米粥也恰好煮沸。
院子裡晾曬著晚上要吃的蕎麥麵,羽弦稚生收起竹刀,準備去做早餐。
敲門聲正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
今天是新年的第二天,日本除非大族,否則很少會有親戚之間互相拜訪的習慣,即便是貴族之間的拜訪,也是為了求得主家來年的照應。
宮本家已經沒落,按理說不會有人來登門拜訪。
羽弦稚生將竹刀擱置在走廊之下,穿著棉襪的腳踩在木屐上,踩著雪走到了宅邸的門前,開啟了門。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女人,約四十歲的年紀,梳著銀杏葉髮髻,身穿進口細條紋布有領和服和黑綢外褂。
在晨曦的照射下,這外表看似普通的衣裳,在潔白的雪地裡折射出了熠熠閃光的高雅服裝的絲織質地,看起來居然有些妖異。
女人冰清玉潔的肌膚,彷彿在黑色的火裡燃燒著似的。
羽弦稚生就這樣呆呆地望著她,一動不動。
他並非被這女人脫離俗世的美所吸引,他儘量不去看她,可卻無法做到,這女人的臉龐所擁有的鮮明的色彩,極其自然地影響著他的感官,使得他根本挪不開視線,就好像探尋一處陌生而又熟悉的領域,在她的臉頰上探尋。
她眼角的皺紋,家主夫人的氣度,烏黑的頭髮濃密,面板細膩光滑,眼睛大且輪廓分明,恭謹而又顯得聰明伶俐。
這是一個溫柔善良,卻又能把男人輕易地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女人,這是他的第一印象。
終於,他確定了。
站在門前的女人,是宮本雪子的母親——宮本清。
羽弦稚生迅速地挪開了視線,他的純潔心靈不會對她產生任何的興趣,但是自己盯著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盯著自己。
他沒來由有一種被對方給看穿心思的顫覺,於是只能錯開視線,去盯著她很福氣的耳垂。
女人微笑著,伸出象牙般美麗的手,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接著從身後傭人的手上取過禮物,放在他的手裡。
盒子裡裝的是電線遙控賽車。
羽弦稚生已經是不是孩子,只有在雪子面前他才會像個孩子一樣,任何一個看過電視、稍微瞭解過的他的人,都不會把他當成孩子。
宮本清不可能沒有看過電視,更不可能不瞭解他。
或許是她深諳如此,才會用這種方式來來羞辱他。
很早之前,他在電話裡對宮本清說過——她是我的雪子,不是你的雪子。
看來這個女人並沒有忘記。
“雪子呢?”她輕聲問,連招呼也未打。
“她在睡覺。”羽弦稚生低頭看著手裡的禮物,又看她。
“去把她叫醒,叫到客廳裡來。”
她點著頭,命令身後的司機把車子開進宅邸院子裡來。
“車子不要開進來。”羽弦稚生望著她,“會吵到她睡覺。”
“已經是早上七點了。”宮本清低頭看著手裡的腕錶,語氣無不憐愛,“這孩子還是跟以前那樣懶呀。”
隨後她像是沒有聽到羽弦稚生的話,繼續吩咐著司機。
院子裡用來砸年糕的竹架上,曬著蕎麥麵;竹架的旁邊,繩子上掛著宮本雪子和羽弦稚生、田空葵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