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美國作曲家創作歌曲《夢見家和母親》,流傳到日本後,日本詞作者犬童球溪用這首旋律填寫了一首名為《旅愁》的歌詞。

1905年李叔同東渡日本,學習油畫兼修音樂戲劇,一直到1915年回國送別友人那次,他含淚寫下了《送別》。

......

少女的歌聲隨著船隻的行遠,漸漸地聽不見了。

羽弦稚生輕輕嘆了口氣,扶額苦笑。

他試圖不要在此留戀少女,但這歌聲一出來,追憶故鄉、追憶故人的心緒一下子塞滿了胸膛,讓他幾乎也要掉下孤獨的眼淚來。

這下子,是徹底忘不掉了。

此時此刻,已經是晚上七點。

美麗的暮色介乎於漆黑與澹金色之間,天幕上群星璀璨,一條白色霧靄般的銀河,從天際的這頭流向那頭。

天守閣壁龕的香爐裡垂直升騰起紫色香菸,瀰漫在漸漸黑暗的天空中,整個天守閣的燈火都在亮著,如同一盞巨大的紙罩燭燈。

不知不覺間,羽弦稚生已經站在了天守閣大門前。

羽弦稚生仰視那座小山似的黑乎乎的高大山牆,兩側黑色的山牆長長地延伸著,給人一種沉穩、莊重和寂然之感。

忽然從湖面上刮來一陣潮溼的冷風,寒意襲人,宣告著夜幕的徹底降臨。

隨著這風,山牆裡面的八角金盤樹葉,松樹樹枝,秋日畫燈,各種黑黢黢的東西都在搖晃,被風吹得沙沙響。

不知為何,羽弦稚生忽然嗅到了一股清澈的死亡氣息,似乎從頭頂傳來。

門微微開著,一束細長的燈光從房門的縫隙中瀉出。

羽弦稚生伸出手去,輕輕推開了門,踏入到天守閣之內。

這裡,便就是設定最終考核的地方。

明亮的光線刺痛了眼睛,羽弦稚生眨著眼睛,一點點適應著屋內強烈的光明。

屋子裡不見一人,天花板中央有著一盞巨大的琉璃吊燈,紫金色的傘形燈罩上裝飾著各種五顏六色的西洋稜鏡,下方盡是凋金嵌銀的桌椅,在燈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地板上鋪滿了暗紅色的地毯,柔軟如草地。

室內呈現出一派驚人壯觀的景象。

房間四方牆壁的櫥櫃,都分別佔據著一整牆的面積,按照類別分別放著哲學和藝術類的書籍,還有許多奇怪的志怪傳說。

西歐的魔術,化學、解刨學、以及各種各樣插圖的古籍,佔據著西方的一個牆面,而另外一個則是掛滿了來自中國的佛系古畫,色彩絢爛豔麗,羅漢、比丘尼、居士、清信女、大象、獅子、麒麟等在懸掛的畫框裡,在充滿燈光的空間裡栩栩如生,彷彿將要活過來似的。

藏書如此豐富的地方,幾乎可以稱得上讀書人的天堂。

唯一與這個房間風格不相符的,是中央擺放著的一臺佔據1.5米空間的24軌道調音臺,品牌是世界知名品牌trident,這臺裝置價值昂貴,設計理念走在時代最前沿,充滿音樂性的均衡和肥美飽滿的音色使其震撼業界,一直到2000年依然還在紐約各大錄音室服役。

旁邊則是一架range錄音軌道,一摞中日古籍,以及紙筆。

羽弦稚生輕輕拿起調音臺上的卡片,最終的測試是要求他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現場作詞作曲,然後拿著成品前去天守閣二樓演唱。

心裡忽然有點不對勁,這些東西好像是專門為他而準備的。

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整個文藝界專門為自己開設如此大的盛宴,他自認為沒那麼大面子。

環視了一圈,並沒有找到攝像頭,說明這個房間是封閉的。

羽弦稚生放下心來,隨手抽了一本古籍翻閱,同時用筆在紙上寫下《本草綱目》這四個字。

他忽然又抬起頭來,掃視了一圈牆上古畫形象們的眼睛......天女的眼睛,菩薩的眼睛,佛陀的眼睛,最終他的視線停在麒麟的眼睛上。

沉默了片刻,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只是低下頭劃掉了‘本草綱目’四個字,換上了另外一首歌。

......

天守閣頂樓。

“被他發現了?”石川子規的面容抽了一下。

在場之人的面前擺放著一臺電視,這臺電視與一臺微型攝影機相連,房間裡畫面只有他們能夠看到。

羽弦稚生就在他們的下方。

“應該是發現了,他剛才已經找了一遍房間裡有沒有攝像頭,這說明他的警戒心很強。”安山治臉色很難看,“這絕對不是普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