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弦稚生心中微定,願意試音,代表對方的內心還是很動搖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躲著自己。

幾個基礎音很快試完,羽弦稚生又讓她起了幾個不同範圍的音域,包括真聲假聲所能達到的最高與最低音準。

不知不覺間,花鳥風月又被套進去了,電話一頭的她,微微呼吸著,似乎像是面對一位明星評委的點評般緊張不安。

“A,很不錯啊。”羽弦稚生摸出鋼筆,在紙上寫下。

對方的聲音處於中上水準,哪怕將來不跳舞,做一名歌手也完全沒問題,民謠是最適合她的,聽著她的聲音,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在三葉在小鎮祭典上掩唇口嚼酒的畫面。

“那這部專輯會很合適你,方便的話,我可以把其中一首單曲的歌詞發給你看。”羽弦稚生說,“有了這張專輯,你的出道範圍就不會僅限於舞蹈這一個方面,將來的路子也可以走的很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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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像慶應私塾那樣的使壞招強迫挖人,然後在利用乾淨後丟掉任對方自生自滅,而是把一切光明的道路開成公佈。

條件極具誘惑性,她拒絕自己的可能性很小。

“抱歉,我真的沒辦法接受。”花鳥風月輕聲說,“羽弦君,可以給我說幾句話的時間麼?”

羽弦稚生一愣,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您請講。”

“就像做夢一樣。”

少女的聲音很溫柔,“不,不是做夢,這種夢我也沒辦法想象的到,當白鳥醬告訴我你對我感興趣,還有在收到後臺你發來的電話號碼的時候,我都感到很開心,花舞女子會的女孩們都很喜歡你,實際上比賽還沒開始前,我們就時常在宿舍裡討論起你,研究你在學校匯演賽上的影片。”

“白鳥醬是最喜歡你的,有時說她做夢夢到你,然後就會跟我們炫耀,她是花舞女子會的副隊長,實力與我相當,年齡也比我小几歲,我覺得如果你真的需要一個女舞者,可以考慮在比賽結束後聯絡她,她一定會很高興。”

“先打住,你沒必要把別的女孩往我這裡推,你沒有必要為了別人而辜負你自己,你明白麼,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只想要你,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行。”

“為什麼......非我不可呢?”

“你是頂尖,是TOP1,拋開這一點,我也沒有太多時間了,東大藝術旗下的女孩們的舞蹈水平,想必你比我要明白的多。論帶隊經驗,你已經連任了花舞女子會五屆領袖,沒人會比你更懂對症下藥。”羽弦稚生說。

“還有,我們在談的是利益間的交換,我有信心簽下你,是因為我可以給你更多,這一點與誰喜歡誰無關,這一點請你明白。”

“我明白的。”花鳥風月說。

“那你究竟在害怕什麼呢?”羽弦稚生撓了撓頭。

“我已經逃不開了。”花鳥風月苦笑,“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去你那裡,可藤井家族的人不會放過我,更不會放過你。”

“羽弦君,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因我而受到了傷害,我又能拿什麼償還呢,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羽弦稚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沉默。

“我會當今天沒有打過電話,也請您不要再聯絡我啦。”說完,她並沒有掛掉電話,聲音很小,“如果,如果將來有一天我逃出來了,我還能去找你麼?”

不,不能,那時你的商業價值已經被壓榨乾淨,娛樂圈不會對一個沒背景的女孩心慈手軟,他們會一點點吞吃你的骨肉,從你的身上榨乾每一分錢,直到你青春不再,年老色衰,最後像是垃圾一樣丟掉你。

糖果武士公司的航船,不會收垃圾上船。因為公司即將要踏上的是21世紀偉大航道。

再沒有聽見羽弦稚生的聲音,她掛掉了電話。

房間裡迴盪著都都的聲響。

他抱著胳膊,抬頭望向天花板,緩緩吸氣。

打電話之前,他曾推測出幾條她可能會拒絕自己的理由,卻唯獨沒有想過這一條,而這一條最為致命。

是的,是自己想的太淺了。

自己要競爭的並不是四大財團的合約,而是北海道最大的極道組織,那不是錢能辦到的事情,他們不會跟一個尚是嬰兒的公司合作,只有四大財團的運營才能幫他們把花鳥風月的價值壓榨到一滴不剩。

就倆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