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疼,爺爺奶奶不理,但還好,母親還算疼他這個小兒子,每天眼淚汪汪的讓他減減肥,再胖了更招人煩。

虞堂訣巴不得再招人煩些,這樣便不用半個月被帶去見次不是演的世面,回來吐的一天只能吃三頓飯。

沒等再胖點。

十二歲那年噩耗來臨。

父親車禍去世了。

突然又驚悚。

虞堂訣沒什麼情緒。

對這個爹,怎麼說呢……

像是腦袋三寸處扎著的釘子,尖銳的地方對著他,一著不甚,大約就會像八歲那年死掉了。

虞家就是這樣。

對這個家族而言,人命什麼都不是。

時間再久點,你會發現除了人命什麼都不是外,孩子血緣這些更什麼都不是,形同灰塵,風一起,便散了。

所以……雖然大不孝,但虞堂訣真覺得死了其實挺好。

大家族長去世辦的葬禮很隆重。

賓客一撥又一波。

虞堂訣只是個擺設,他很餓,趁機溜出去,在巨大的禮堂裡兜兜轉轉了很多圈,迷路了。

眼前所見的,到處都是黑衣素裹的男人女人。

虞堂訣將胸口的胸花摘了,怕看見了被爺爺罵,被奶奶打。

對,老宅裡現在最恐怖的已經不是父親,畢竟他已經死了,最恐怖的變成了奶奶。

自從唯一的兒子去世後,每日在二樓叫罵。

罵虞郎白,罵林曉。

歇斯底里,尖銳惡毒。

據說虞郎白是他的小叔,林曉是爺爺金屋藏嬌的姑娘,虞郎白的媽。

虞堂桓剛知道的時候臉色鐵青。

虞堂訣知道時沒來由的有些竊喜。

他還挺喜歡這個吸血鬼小叔的,帶出去跟帶SP卡一樣,酷酷的,很拉風。

思緒拉回來,虞堂訣小心的摸進了宴客廳,往兜裡裝了一把餅乾和糖果,接著原路返回。

在消防樓梯口頓足。

有人在哭,稀稀疏疏的,像是女鬼。

虞堂訣有點怕,但耳朵沒來由的癢了癢,這個哭,是他今天聽到的最真的一個了。

因為這點癢,虞堂訣一隻手捏著寶貝餅乾和糖果,另隻手推開了消防樓梯的門,直勾勾的看在角落裡蹲著的小姑娘。

虞堂訣多年都忘不掉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