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句重複的話。

別怕。

陌生人說出的別怕,和童話故事中的傭人對公主說的話分量是一樣的。

他們不過是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愛憐和疼惜充其量是過眼雲煙,像是不值錢的秋風一般,在虞歡心中扇不起半點波瀾。

虞歡哭著被推出病房。

推到手術室門口時,側臉看見一個全身黑衣素裹的女人。

很瘦、黑色的鴨舌帽、黑色的口罩,長長的海藻似的長髮綁成低馬尾散在肩膀。

穿的像是個黑色地界出現的老巫婆。

彎腰摸著病床上孩子腦袋的那雙眼睛卻不是。

像天使一樣溫柔的說:“別怕,我在外面等你。”

“別怕。”

“別怕。”

和護士姐姐說出的話一模一樣。

可虞歡就是知道不一樣。

如果……如果她的媽媽在……

也會這樣吧,摸著自己的腦袋,不是過眼雲煙是認真的說“別怕,歡歡別怕。”

虞歡嚎啕大哭。

撲騰又淒厲的嚎啕:“我要媽媽,我要我的媽媽。”

虞歡感覺自己要死了,如果還見不到媽媽,真的很虧,很虧。

更虧的是,朦朧的閉眼時,依舊沒有媽媽的來到。

只有隔壁不知何時被推進來的,那個和她同齡的,被天使寬慰別怕的女孩側臉默默的看著她。

無聲的說。

“別怕。”

虞歡陷入昏迷。

再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是逆著光站在視窗的爸爸。

虞歡術後能說話後,第一句是:“我要婆婆。”

我要別墅裡的婆婆。

虞郎白:“好好養著吧。”

這句不答直接繞開的話比一月的冬雪還要冷淡。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虞歡手術前哭的已經夠多了,也沒要到自己想吃的糖。

不想哭了。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都是騙人的。

別被騙了,等出院回去了便好了。

住院一個月,婆婆沒來,媽媽沒來,爸爸偶爾在深夜前來,沉默的遞給她書,隨後自己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