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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柒轉醒是在深夜,茫然的看著熟悉的天花板。

這是京都,她的家。

“醒了?”

說話的是床邊的江尋。

墨柒恩了一聲,坐起身:“我手機呢?”

江尋遞過來,墨柒接過就想給那個王八蛋打電話,半響後沒撥,她還是得回深海,撥了想回,虞郎白還會使手段。

不要臉的老東西。

墨柒掀開被子要起身。

江尋開口阻住她動作:“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墨柒看向江尋。

昏暗中最明顯的是江尋的胡茬,像是好幾天沒刮,又滄桑又頹廢。

她笑笑:“哥,這所九八五不是虞郎白花錢給我買的。”

江尋怔了下。

墨柒歪了歪腦袋,“雖然你們都不怎麼信,但這九八五的確是我考上的。”她眼底盈滿水光:“你走後的一個月零四天裡,我每天只睡六小時,沒日沒夜的刷題。”她笑笑:“但更離譜的是虞郎白,睡的比我晚,起的還比我早,我忙著刷題,他忙著給我整理要刷的題。”

墨柒沒管下落的眼淚,笑眯眯的:“就這麼拖著病重的身子陪我沒日沒夜的熬,有時候我們一天都說不上一句話,但他一直在,給我捏頸椎、餵飯、熱牛奶,看著我的衣食起居住行,我不知道他生病,按著他每頓吃兩碗他也什麼都不說,他當著我面吃了這麼多,卻還是這麼瘦,大約是因為吃多少便偷偷的吐出來多少吧。”

墨柒眼淚斷線一樣往下掉:“沒有他,我參加不了考試,沒有他,我考不上九八五,所以準確來說,九八五不算是我考上的,是他拽著我,扯著我,拿命陪著我,親手把我送進去的。”

“我的命從踏進長青福利院似乎就註定了,但虞郎白給我改寫了,按著我夢想中的軌跡,卑微、小心翼翼,生怕我拒絕,親手給我改寫了。我是真的喜歡他,喜歡到就算他身處深淵,我也願意跳下去把他拉上來,拉不上來的話……”

墨柒笑笑:“我就和他一起在下面待著。”

江尋陷入長久的沉默,在墨柒起身想走時拽住她:“你去哪?”

“深海。”

“學不上了?”

墨柒頓了頓,很堅定:“沒了他,我情願不上。”

說完要把手抽出來,卻無果。

江尋聲音很低:“別去了,你護照和身份證都被九哥拿走了,還有……”他抬頭看她:“顧向遠說了,虞郎白讓你信他,說小年會回來找你,你去了,只是給他添亂。”

墨柒:“可我不放心他的病。”

江尋笑笑:“你忘了嗎?我從小對人的情緒便敏感,之前說他快死了,是因為我不經意間見過他一次,全身瀰漫的都是死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很明顯,那是他不想活,所以我才會動手,而現在……”

江尋苦笑:“他有你了,怎麼還會不想活,給他點時間……”江尋心裡很苦,而且很疼,但不得不說。

墨柒從小就是這樣,認定了一件事就會去做,不要命也要做到。

她這次說的不是這些天讓他後悔的想死的,整理對虞郎白的喜歡。

而是,要是他不上來,她就在深淵底層陪著他。

這是……認定了。

江尋鬼迷心竅錯過那一次,便恍惚察覺,只是那一次,就好像真的錯過了,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他手掌緩慢的握成拳說:“信他吧,你在京都等他是他想的,他是虞郎白,從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