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一口氣,這口氣要是洩了,完蛋。

這世上,誰還不是旁觀者清呢。

周雅已經不發一言,任由杜可強跪在地上表白,她紋絲不動,目視遠方,就跟一尊維納斯雕像,線條再柔和,也是冰冷的雕塑。

鐵石心腸起來。

杜老太終於再度開口:“行吧,我帶你老公回家,我先替你管教他,養子不教母之過,也給你點時間消消氣,等過了這個勁我們再說以後的話,現在說什麼都不作數的,你放心,家裡倆孩子我們會照顧好的,你確定不回去拿一點衣服和化妝品?”

薑還是老的辣,句句柔和且善解人意,動聽極了,但處處在捏著周雅的要害,讓她心煩意亂。

“我回頭自然會回去拿的,你們難道不讓我進門?”

好傢伙,周雅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冒出火來,有些嚇人。

見過美若周雅這般的女人,不動聲色地生氣嗎?就是這個場面。

氣場兩米八!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杜老太拖了一把兒子,杜可強立刻蹭地起身,乖乖地跟著他媽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杜老太又抽身回來,她從自己的鱷魚皮的名牌定製款坤包裡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阿梅,道:“大家都是上海人,上海人不騙上海人,有事就打上面的電話,我家媳婦就暫時拜託你照顧了,感激不盡,友情後補。”

雖然說的是上海方言,但在場的人都聽得懂。

阿梅用上海話回答:“您客氣了。”

杜老太又看了一眼周雅,周雅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目不斜視地望著遠方出神。

她嘆息一聲,走了。

隔著玻璃,能夠看到這批人消失在夜色裡。

其他人方才舒了一口氣,白玫拍拍周雅,強裝輕鬆地說:“哈,歡迎你今晚跟我睡!”

周雅嘆息一聲,緩了過來,道:“想得美!我今晚去睡酒店。”

“哎,你可別後悔。”白玫逗趣地說,“本姑娘的床鋪可是又軟又香,比五星級酒店都舒服不知多少倍呢!”

“玫,你也是真能鬧,讓周雅歇歇吧。”阿梅有些替周雅鳴不平。

這都是什麼朋友呀!沒心沒肺。

“看,這就是我和我媽之間有代溝的表現,這就是我為什麼喜歡玫姐的原因。”熱熱也跟著起鬨,用剛才跟杜可強學到的戲臺腔說著排比句,蠻押韻的。

“省省吧你我的小姑奶奶!”阿梅又氣又笑地說,“你還嫌不夠亂是嗎?”

說著,阿梅打掃起戰場,真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熱熱見狀,也伸手替她媽拿起掃把,掃掃地。

“這還差不多,算你有良心。”阿梅幸福地嗔怪道。

“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周雅對阿梅說。

“瞧你說的,不要見外,大家就是一家人,都是好朋友。”阿梅很是大度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