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是在誇我嗎?”林妙笑得有些勉強。

“凹,這個……你就當我是在誇你好了,我確實沒有貶低或者嘲笑你的意思在裡頭,我覺得吧,一個人但凡只要是活出自己,就是好的,就是值得被誇讚的。”白玫有些激動地說。

她確實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如林妙這般,需要被時時照顧情緒,自己還毫不遮掩地表露自己的短板,非但不懂得保護自己去揚長避短,還誠實如赤子,勇敢地拿自己的短板去自嘲。

或者,他其實很懂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去別人照顧他的情緒,他已經能夠和自己坦然相處,只是,他缺少一份理解,缺少一份認可。

所以,他顯得另類,從而成為弱勢的一方,再加上他的懂事,敢於自嘲就是很好的說明。

這是白玫從未體驗過的,弱勢還懂事的男人,天啦,嚕!

“你知道嘛,那天跟你拍短影片的女演員,竟然是我房東的女兒!”白玫想進一步地開啟兩人的話題,於是將熱熱搬了出來。

但是,這並不算是一個好話題,林妙想了半天,都沒有想起熱熱。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作為一名導演,不應該天然地傾向於演員嗎?”白玫換了一個角度,果然效果不錯。

林妙被白玫這麼一問,更加有了興致。

他說:“你說的很對,但是,這演員不是我挑的,也不是我中意的,我沒有記住她就很正常。”

“原來是這樣,那好吧,我覺得你說什麼都挺在理的,那你幫我分析分析,我現在的行業不景氣,能不能透過短影片或者包裝網紅的方式來進行行業自救?”白玫問。

“你什麼行業?”

“房地產銷售,中介。”白玫如實告知。

“那確實挺慘的。”林妙毫不掩飾地說。

“是吧,嗯,我也這麼覺得。”白玫沒有生氣,反倒是有了共鳴,“但我們是集團,名氣大,底子厚,應該是可以扛過這波谷底的,主要就是我們不能袖手旁觀,坐等危機過去是不是?怎麼著也得做點什麼,主動謀求轉機比被動接受命運的安排是不是要更加正確?”

“那不一定。”林妙說,“人改變不了事,是事改變人的。”

“你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嗯,電影對白。”

“anyway,如果請你來當我們的導演,你會怎麼給我們拍攝影片?”白玫換了一個提問的方式,繼續這個話題。

“你不會是要騙稿吧?”林妙笑著說,“你不告訴我預算,又不跟我籤合同,我是不會認真地回答你這個問題的。”

“呼……”白玫吐了一口氣,要不是看著他的笑很陽光,她絕對是可忍孰不可忍,玩幽默可以,但像林妙這麼玩的,真是少有。

真誠之中透露著玩世不恭,弱勢的底色之上塗抹著最後的倔強。

“你真是憑實力活成孤家寡人的,”白玫用林妙的方式進行還擊,“你們搞藝術的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不,我是被藝術搞的。”林妙化解,又道:“現在的藝術都是被資本綁架的,藝術創作最多算是一門手藝活,是個人就得吃飯,想吃上飯就得迎合,你也看到了,不會迎合的就是我這種,從上次你見到我拍片到今天,我還沒有開張呢。”

“你……一直沒有收入?”白玫不敢相信,但轉念一想,又笑了,“你們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哎,那是別人,我以前還能撈個廣告片啥的拍拍,現在,一來是因為大環境的影響,資本都流向短影片了,PC端和電視端的廣告基本上沒有了生存的空間,根本就很難接到活,二來,我上次撂挑子那事,被甲方傳開了,我成了行業毒藥、圈子棄兒,更接不到活了。”

“所以,你自己開了一個賬號,做短影片試水?”

“可以這麼說吧,我自己上手之後發現,原來這事還挺有意思的,”林妙說,“流量這東西,它不是看你的專業程度,要不是看你的藝術成分,它看重的是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