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紅油麵湯,再加上熱騰騰的鍋氣,令人禁不住胃都抽搐一下。

熱熱替她媽做起了宣傳:“我媽的面可好吃了,只是她一般不做的。”

“少聽她胡說,快趁熱吃。”阿梅招呼起來,“為了這些澆頭,我可是一大早起來採購的。”

“謝謝,嗯,好吃!”白玫頭還埋在碗口,已經忍不住抬手給了阿梅一個大拇指。

“好吃就多吃點,不夠再添。”阿梅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看著面前兩人狼吞虎嚥,如同任何一個廚子,阿梅露出欣慰的滿足笑容。

這是她跟她的外婆學到的手藝,正宗的崑山奧灶面。

熱熱確實吃的次數有限,阿梅有些愧疚地望著女兒。

過去一直忙著賺錢忙著吵架忙著打拼,轉眼間女兒就這麼大了。

“喜歡吃的話就別走了。”阿梅想對女兒說出心聲,但是嘴上卻冒出一句:“你昨晚怎麼回事?我說了多少次,少去酒吧那種鬼地方,你總是不聽我的話。”

阿梅雖然有責備之意,但是話語卻是很溫柔。

就像大多數的母親,在女兒吃飯的時候逮著機會進行思想教育。

“錢不夠花呀。”熱熱嗦著面說,一臉無所謂。

“啥?”阿梅騰地就火了,“你還說你不是三陪!”

“別,別,別……有話慢慢說。”白玫忙不迭地阻止事態惡化,眼見阿梅就要起身抄傢伙去了似的。

“你說誰呢?”熱熱不服,將筷子丟下,氣呼呼地說:“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工作,要真是三陪,你能從派出所裡把我領出來啊!”

“你……你還有理啦!”阿梅更氣,人都要扶著桌子才能站穩,“去派出所是件光榮的事情嗎?”

“看到了沒?”熱熱衝白玫聳聳肩膀,“這就是強權,這就是我和我媽糟糕的親密關係。”

“嘖!”白玫示意熱熱這個時候少說兩句。

好不容易穩住的局勢,會因為不當的幾句話,重燃戰火。

“我每個月都會定期打錢給你,你卻為了掙錢去……去酒吧那種地方!”阿梅猶豫了一下,她知道不能再用那個討厭的詞彙去刺激女兒,她只是為了盡到當媽的責任,不是為了抬槓去的。

關鍵是現在的孩子的三觀怎麼這麼擰巴呢?

阿梅生氣了。

越是精緻的女人,越是不能掀開那襲華麗的袍子,她們之所以活在表象裡,是因為無法面對藏在裡子裡頭的煩惱。

就像一股反作用力,越強大越外顯。

同樣是生氣,和拿起剪刀衝出去拼命不同,此刻的阿梅只是隱忍,更像一個楚楚可憐的受害者。

女人雙標,前夫和女兒顯然不能同日而語。

“不吃了,貧者不受嗟來之食。”熱熱起身要走,“士可殺不可辱,吃個飯都不開心。”

“你能去哪裡?酒吧都停業整頓了,你失業了呀!”還是白玫清醒,一語擊中熱熱的要害。

果然,此話奏效。

熱熱如同夢中人一般醒來,放棄了抵抗,拿起碗筷,繼續吃飯。

呼哧呼哧地,埋頭苦吃。

白玫衝阿梅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穩住。

既然方案目標已定,怎麼能控制不住自己去受情緒的干擾?

“我們算不算是朋友?”白玫一邊吃一邊說,輕描淡寫。

“以前算,現在不一定。”熱熱吃完,將嘴一擦,直話直說。

“你別以為這是我和你媽聯手做的局,我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白玫開誠佈公地說,“不過我和你媽確實昨天商量好了一件事,跟你有關,要不要聽聽?”

阿梅向白玫投去讚許的目光,這個時候能夠用這個方式和熱熱說話,也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