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薛花和薛紹衡的到來,包廂裡的玩具之靈們不能自由活動,只能裝成正常玩具安靜的呆在各處。

江祺把沙發上的玩具理了理,理出了可以坐人的位置,示意薛花坐著休息一下。

“江老闆你似乎真的很喜歡玩具。”薛花看著一地的各式玩具,“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剛才在玩具劇場裡,上臺演出的那些玩具也都是你的嗎?”

“算是吧。”江祺點點頭,“這些都是我找專門的廠商定製的機械玩具,一開始是為了開本。哦,介紹一下,我之前是開劇本殺店的。現在經營重心放在了遊樂園,我就把原先店裡的那些玩具都搬到遊樂園酒店我的房間裡了。”

薛花對劇本殺完全不瞭解,甚至沒聽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江祺覺得薛花大概是把劇本殺當成某種舞臺劇了。

“薛小姐之前愛聽戲?”江祺果斷轉移話題。

聊到自己能聊的,薛花稍微坐直了些,有些拘謹地雙手抱拳放在膝蓋上,坐姿也顯得端莊了許多。

“偶爾會聽。”

“愛聽什麼劇種?”江祺現在自詡半個戲曲愛好者了,多少能聊點。

“有什麼聽什麼。”薛花也是個半吊子,不是很想聊過於專業的話題,“我是粵省人,小時候過年村裡會有戲班子唱戲,那時候聽的應該都是粵劇。”

“後來大了出去打工,也沒時間聽戲,中間斷了將近20年吧。紹衡是在9年前確診的學者症候群,為了方便他治病我帶他搬去了北平,等他開始畫畫並且有了一定名氣後,我們的經濟情況才稍微寬裕了些。”

“北平那邊有很多劇院,沒事做的時候我偶爾會去劇院買票看看戲,也不挑戲種,說句實話我也不太懂,就是看個熱鬧。”

江祺點點頭,薛花就是馮靈口中她那個年代最常見,同時基數也最大的普通觀眾。

說懂戲不太懂,說不懂戲也不是完全不懂,只不過平常沒啥其他的業餘愛好,草臺班子的戲票又便宜,偶爾手上有兩個閒錢就會去看個熱鬧。

這種觀眾的反應是最實誠的。

就是因為他們半懂不懂,所以最能看出演員和戲的好壞。好戲就是好戲,爛戲就是爛戲,他們或許說不上來戲哪裡好,演員演得哪裡精妙,靈動嗓音有多麼婉轉貼切,但好壞戲她們是能看出來的。

這類觀眾汪杏花不懂,汪家班好歹是省城裡有頭有臉的大戲班,單看戲院的規模就能看出來汪班主混的還是不錯的。汪家班的戲票貴,看戲的戲迷多少都有點經濟實力,對戲都是有要求的。

馮靈則太懂了,她的起點足夠低,成就也足夠高。用馮靈的話來說,她這個紅角是觀眾們用便宜的兩文錢一張的戲票,一張一張買出來的。

在報紙上僱三流文人寫小作文誇讚算不得真本事,讓戲迷們花真金白銀把票買走,場場爆滿才是真本事。

這時候汪杏花就有話要說了,僱三流文人寫小作文誇讚確實沒有什麼用,但僱三流文人嘴臭打罵戰就很有用了。後者可能影響不到戲迷,但可以影響唱戲的人的心態。

做這種事情,她們行業毒瘤汪家班是專業的。

“那您覺得今天下午的戲怎麼樣?”江祺目光炯炯地看著薛花。

這年頭像薛花這樣的觀眾實在是太少了。

江祺接觸到的人群,要麼是像劉瀾外公,齊絲奶奶那樣的罕見的戲迷。要麼就是劉瀾這種知道戲曲,但基本不看,也不喜歡,知道京劇、崑曲、黃梅戲,但是完全不知道這幾者之間的差別。

劉瀾在認識馮靈以前,一直以為《女駙馬》是京劇。

其實劉瀾還算好的了,至少知道《天仙配》是黃梅戲,畢竟原先過年的時候在外公家看過一段。

秦燦一直以為《天仙配》也是京劇,她就知道《天仙配》一個劇名還是因為小時候看了電視劇,聽家裡人說過這是戲曲改編的。

上次聊這個話題的時候,劉瀾直接就吐槽秦燦小時候沒認真看電視劇,明明《女駙馬》和《孟麗君》也有電視劇,為啥秦燦就記得天仙配。

然後兩人就吵起來了。

秦燦覺得是因為《女駙馬》和《孟麗君》劇拍得不行,不夠紅,她小時候看了沒記住。

劉瀾表示《孟麗君》yyds,是秦燦只記得神仙凡人談戀愛,姐妹倆差點因為電視劇反目。

吵到最後勸架的人都已經忘了,兩個人最開始聊的其實是戲曲。

那個勸架的人就是江祺,江祺覺得這兩個人吵架的重點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