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裡傳出來的回答讓高熙熙將視線重新聚集到監控上。

而在場中,恰巧經過的於合偉下意識地將腳邊的骨頭拾了起來,在手裡掂了掂,笑著道:“咱們的道具真厲害,這骨頭,跟真的似的。”

徐容在旁邊聽著高熙熙跟道具老師的溝通,望著場中笑呵呵的於合偉,詭異地跟陳?對視了一眼後,衝著於合偉道:“你手裡拿的,也許...它就是真的。”

“臥槽。”

於合偉愣了一下,一把將骨頭丟在了地上,退了兩步後,臉色極為難看地向道具組長求證:“老師?”

道具老師乾咳了兩聲,沒敢跟於合偉對視,而是將視線轉向煙火師,低聲問道:“老師,是不是埋的太深了,把人墳...炸了?”

煙火師尷尬地笑著,炸點一爆,他就發覺了不對,可他只能期待劇組的人發現不了,剛剛一通牛逼吹那麼大,結果一轉眼就給打了臉,丟不起這個人呢。

可實質上,他也覺著自己相當無辜,荒山野地的,小土堆那麼些,他先前根本不知道那個只小腿高的土堆是個墳頭,只是此時見整個組的人都盯著自己,他訕笑了兩聲,道:“可能...也許是吧。”

高熙熙咳嗽了一聲,衝著於合偉道:“你先洗洗手。”

轉過頭,臉色嚴峻了許多,低聲對製片主任道:“去整點香燭貢品什麼的,從哪炸出來的,給我埋回去再,再好好拜拜。”

拍了一場之後,劇組再次停拍,雖說一幫人都長在紅旗底下,可是這玩意,誰也不敢不信,而且平日裡,大家一個個嘴上喊著相信科學,但是對於一些極為靈驗的“大師”,卻又總是趨之若鶩。

製片主任買了紙錢、燒雞、水果等貢品,還弄了一包煙一瓶酒,跟於合偉、煙火師幾個人,把骨頭重又埋了進去,好一番祭拜之後,才算了事。

可是大抵這事兒給於合偉留下了陰影,剩下的戲份裡,他的狀態差爆了。

不止他,徐容一樣稀爛,不遠處就是個墳,還是剛炸的又封上的,心裡難免膈應的慌。

以至於他稍微看到個高點的小土堆,都要繞過去,誰知道下邊是不是躺了個人。

高熙熙臉上笑呵呵的,就跟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似的,儘管心裡直喊晦氣,卻也明白,今天自打老鄉們來鬧事兒開始,大傢伙乾耗了半天,心裡都不大痛快,他要是再陰沉著臉,只會讓整個組的情緒更糟。

臨下午六點,天色剛剛迷濛,劇組跟一群吃了敗仗的散兵遊勇似的,高熙熙話音兒一落,各組人員立馬收拾了東西,往車上搬,逃似的往酒店跑。

誰知道幾百年前這地兒是不是亂葬崗。

在當晚排戲的時候,徐容發現徐行老是心不在焉的,她的想法,他多少能夠感知到一些,但他並不覺得那是對的。

在排完了一場,坐在沙發上休息的空閒裡,他見她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兒,問道:“怎麼了?自打早上開始,就見你老走神。”

徐行恍然地抬起頭,見哥哥關切地望著自己,忙搖了搖頭,否認道:“沒,沒什麼。”

“別總覺著司空見慣的,就是對的。”徐容想了想,說道,“只有演技,的確很難紅,但這是跨過門檻的倚仗,你跨不過去,一些戲你連試鏡的機會都沒有。”

徐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哥。”

徐容也不知道她的答應是出於真心,還是單純的應付自己,他話已經說到了,怎麼做,還是看她自己。

“哥,我有個事兒。”徐行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說出了走神的真實原因,因為從昨天下午開始,他發現哥哥跟陳?的交流又變多了。

作為他的助理,她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哥哥跟陳?之間的關係變化,她也一一看在眼裡。

劇組夫妻什麼的,她有所耳聞,並非什麼稀罕事兒,也沒覺得有什麼難以接受,相反,如果陳?當她嫂子,她反而更能接受一些。

徐容感覺剛才排了一陣子,嗓子有點幹,起身進了裡間,拿起床頭的嗓子含片,放進嘴裡,聲音略含糊地問道:“啥事兒?”

“哥,我說了你別生氣啊。”徐行半跪在沙發上,撅著屁股,小心地看了徐容一眼,見他點了頭,才緩緩說道,“就是你跟陳?,你不是很喜歡曉斐姐的嗎?怎麼今天又跟她說了那麼多話?”

“你不知道,在你忙的時候,她總是看你。”

徐容愕然地張了張嘴,他沒想到徐行神思不屬是因為這些小細節,她說的這些,他也注意到過,陳?也沒掩飾,被他發現了,只是輕笑一下。

但他也沒打算瞞她,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麼原因...她會有那種反應,不過你別瞎想,你想的那些事兒不會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