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沒告訴他們房間內發生的事兒,也沒說跟趙寶鋼留了電話,只是說恰好遇到了一個熟人,聊了幾句。

說出來與幾人聽,除了博得些驚訝,以及讓他們失落之外,沒有任何意義,或許還會造成距離上的疏遠。

他已然逐步將學到的認為優良的品質貫徹至實際行動當中,低調、謙虛,當然,如果哪天紅了,他會將謙虛放下,貫徹從李雪建身上學來的謙卑。

至於為什麼沒接《奮鬥》,的確是因為沒時間,況且,校園偶像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一切準備妥當,徐容跟小張同學以及李雪建打了個招呼,收拾了行李,正式進入剛剛成立的《羊城暗哨》劇組。

又是一部經典諜戰劇翻拍,似乎海潤對翻拍經典情有獨鍾。

經典翻拍與通常的原創劇本不同,風險與優勢並存,畢竟珠玉在前,而且觀眾對於人物角色已經形成了固有印象,很難出彩,但好的一番面是自帶熱度,無論拍的特別好還是特別爛,都能夠引起一定的關注。

這個圈子裡最不缺的就是一幫生活拮据,整天處心積慮找熱度蹭的所謂影視媒體人或者評論人,引導輿論、忽悠普遍缺乏辯證能力的普羅大眾,從而攥取存在感,並千方百計地實現將這種存在感變現的目的。

執導的是趙俊凱,同樣兼著製片人的職務,他曾是《亮劍》的製片人,從沒見他跟人紅過臉,典型的老好人一個。

徐容曾經便是如此認為的,但見的人、經的事兒多了,他卻不敢真的把他當老好人看待了。

老好人是當不好製片人的。

趙俊凱的人緣很好,當初在亮劍劇組,導演只管拍攝,其他對內對外溝通聯絡的大事兒小事兒,都由他統籌,雖然沒架空導演,但是因為組是他拉起來的,大傢伙也願意聽他的。

一般人來還真做不來這個。

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進組當天,徐容才知道除了趙俊凱外,整個組還有一票的熟人。

劇組的幾位主創當中,有曾因《亮劍》的楚雲飛一角大放異彩的張洸北,有曾在《大明王朝》合作過的王慶詳,他當時在戲中演胡宗憲。

一見面,張洸北就重重地拍了拍徐容的肩膀:“可以啊和尚,這一轉眼,就得我給你搭戲了,等以後發達了,可不能忘了提攜咱一把啊。”

徐容看著張洸北頭頂更可憐的頭髮,不由想起了先前亮劍拍攝的日子。

他挺懷念那段時間,幾個二三線演員帶著一群十八線演員,整天累的跟死狗似的,雖然拍攝條件艱苦,但也沒有那麼多狗屁倒灶的事兒,說話也沒太多的顧忌,反正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犯不著。

徐容知道張洸北是在玩笑,道:“張老師可別這麼說,我這純屬撞大運,回頭有戲了你可得帶著我。”

張洸北是老製片人,路子野,若非當初住在他樓下的何正軍接了《亮劍》的本子,他是沒打算接的,用他自己的話說,做幕後習慣了,有些不大樂意再走到臺前。

徐容同樣是玩笑,卻沒想張洸北當了真,道:“你還別說,真有,我年底有個戲,你跟我去不?”

徐容的笑容尬在了臉上,他就那麼一說,咋還就當真了呢。

他是真的去不了,倒並非怕耽誤上課,而是前陣子已經跟李又斌約好了,這部戲拍完,休息個把月,跟他再幹一票去。

跟著水平也就比如今的自己稍高一點的張洸北,那真成了徹頭徹尾的混子,既沒前途,也沒錢圖。

雖然李雪建的S級評價的經驗值來的更猛,可是這位老師太愛惜羽毛,接戲就是接戲,根本不提帶人的事兒,指望他搞點裙帶關係什麼的,那是門兒都沒有。

李又斌就不一樣了,臉都快丟完了,也沒什麼可愛惜的,不僅借錢的時候能想到他,掙錢的時候一樣沒把他忘了,如今看來,那麼些次洗腳沒白請。

但是他總覺的李又斌的目的,不大像他說的僅僅帶他賺錢那麼單純,上部戲拉著他演兒子,下部戲還要讓他演兒子,怎麼想都像在佔他便宜。

“和尚,學壞了啊”,張洸北撇撇嘴,問道:“咋回事,你這檔期排這麼滿嗎?還是我漏了啥新聞來著?”

“嗨”,徐容聳了聳肩膀,攤著手一臉無奈地道:“人紅是非多,忙,都是老朋友,不好推。”

“呦呵,還喘上啦。”

瞧見趙俊凱過來,徐容忙往前走了幾步,道:“哎呦,製片,不對,導演,和尚向你報道來啦。”

趙俊凱脾氣溫和,老愛笑,見徐容的架勢,打趣道:“這回可不能再把人往死裡摔了啊。”

徐容訕笑了聲,不好接了。

現在仔細想來,當時都是李又斌的錯,因為他起的太猛了,導致重心太靠上,但凡李又斌別起那麼高,縱然摔倒也絕不會摔那麼狠,那傢伙純粹是想紅想瘋了,跟他哪有半毛錢啊關係?

聊了一會兒,到了半下午,趙俊凱見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指著一位面相中正平和的中年道:“我來介紹下,這位是王慶詳老師。”

“王老師好”,跟王慶詳,徐容不像和張洸北那麼熟,大明劇組裡他最熟的是王進松和倪大虹,對於王慶詳更多的欽佩,這也是一個有料的老傢伙。

“導演不用介紹”,王慶詳指了指徐容,笑著道:“我們倆年初剛合作過,小徐的水平,很不錯。”

趙俊凱臉上的笑容突兀地凝了下,他琢磨著,王慶詳這是話裡有話啊,徐容什麼水平,他能不知道?說白了,也就演演性格單一的角色。

但人是資方定的,他縱然心裡不願,也是沒法兒的事兒,此時聽著王慶詳的嘲諷,他臉上也不由的有點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