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看著稍顯不大協調的,還是門口徐容剛掛的外套。

“怎麼回事?”等徐容坐了,許阿姨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給徐容倒了杯看著像紅茶的飲料,瞥了他一眼,問道:“常繼紅搞的鬼?”

徐容看著臉色仍一臉輕鬆的許阿姨,猶豫了下,才點了點頭,道:“應該是,對了,你說給我發個邀約,是怎麼回事?”

許阿姨眼睛悄然弧成了彎月牙,見徐容不願意多提,只笑著搖了搖頭,轉而說起了戲的事兒,道:“一個朋友投資的,男一,家庭情感類的,你等下,我把本子拿來你看看。”

她說著,起身趿拉著拖鞋上了樓。

徐容將視線從某道曲線上收回,望著落地窗外的藤架下的椅子,心中的意念更加堅定,這才是生活啊。

等回頭有錢了,必須得買一個,然後把爺爺接過來,再僱一個...不,得倆,僱倆保姆。

等了沒大會兒,許阿姨下來了,白色毛衣已經換去,穿著件純白色印著只兔子的T恤。

大概怕徐容找不到門兒,她剛才去外邊接著他進來的。

許阿姨手裡拿著個本子,到了他跟前,放到了他跟前,道:“你看看吧,你先前不是說想挑戰自我嘛,我覺得這個角色對你是個不錯的選擇,很有挑戰性。”

徐容並不大能理解她的意思,因為他根本不大清楚是什麼樣的本子,以及又是何種角色。

等中午吃完飯,大概將本子過了一遍,徐容內心是不大願意接的,這根本不是挑戰不挑戰的問題,而是於他而言純粹強人所難。

他的確想要挑戰自我,但不是許阿姨說的那麼個挑戰法。

他想要的是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的自我突破,但許阿姨給他的角色,著實有些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三十五歲以內的角色,他有信心能夠勝任,但三十五歲開外,他自己感覺著很勉強。

他缺少一個即將不惑的中年應有的經歷,而且生活裡,親的近的,也沒有這麼一個人,這是演技難以彌補的。

表演是需要觀察和借鑑的,比如朱傳文這個角色,徐容過去的十幾年裡,身邊全是這種人,如果這時候化上妝,讓他演一個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他必然不會推辭,他熟悉這個年齡的老人應有的一舉一動,說話的神態、語氣以及走了的姿勢等等等等,他都瞭然於心,但是本子裡描述的父親、丈夫的角色,他缺乏相應的生活經歷。

徐容將本子合上了,推到許阿姨跟前,輕輕搖了搖頭。

真的不合適。

“嘭。”

許阿姨手中的瓷杯與映著天花板的桌面碰撞出清脆之聲,她伸手捋起耳邊並未垂下的髮絲,但這微小的動作卻引起了徐容的注意。

注意到了她臉上消去的酒窩,不再呈弧度的眼睛,以及望向窗外的瞧著不大滿意的眼神。

同樣注意到了她不知何時翹起的二郎腿,以及一隻手輕輕滑動另一隻胳膊上鐲子的小動作。

徐容的視線,在許阿姨的身上流轉,沉默良久之後,他透過一個專業演員對於肢體語言的瞭解,對於許阿姨的態度有了清晰明確的認知。

同時拿捏著一個專業演員的技術掌握,在無意識地抿了抿嘴唇後,臉上陡然釋放出相當量的興奮的笑容,道:“我覺得,這個角色正是我期待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樂意的。”許阿姨的神情彷彿雨後初霽,溫煦的陽光與彩虹頃刻間佈滿,聲音甜膩膩的,彷彿潤了水一般。

也像極了一個專業演員業務水平的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