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視線當中,宋佚的身體在他喊“小宋”時候似乎僵了一瞬,而後極慢極慢地扭過頭,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我,去講學?”

“對啊,你都聽我講那麼多遍,而且你是我帶的第一個學生,以後要是有國內外院團或者院校的邀請,都讓你去。”徐容將水杯蓋子擰上了,“等會兒吃過飯我還得去國京參加節目碰頭會,晚上還要出席《毒戰》的首映禮,一天天忙的跟陀螺似的,哪有時間去講學?!”

“我,我......”

徐容看著話都說不利索的宋佚,笑著寬慰道:“你要對自己自信一些,咱們是演員,怎麼可以怕見人、怕登臺呢?”

宋佚瞧著徐容不像開玩笑的模樣,小臉緊繃著,悄悄地瞥了一眼小張姐,發現她一言不發,仔仔細細認認真真一絲不苟地開著車。

她不是怕見人,而是真不會。

截止到目前,對於徐容創立的表演體系的學習,她仍停留在學習“氣”、“精”、“精氣”及“陰陽”這些看上去差不多的哲學概念以及其間相互聯絡的階段。

宋佚和徐容對視五六秒鐘,試探著問道:“要不,你現在把我逐出師門?”

徐容給她氣笑了:“你能不能出息一點?”

“我,我已經很努力在學了。”宋佚也意識到了徐容的失望,不敢再看他,“那,那你要非讓我去,也不是不行,我就把今天你講的給他們背一遍。”

“哈哈哈。”

小張同學率先繃不住笑了,道:“他跟你開玩笑呢,看你把嚇的。”

“哎呀,徐老師你好討厭呀!”

徐容也哈哈笑著,但是他真沒跟宋佚開玩笑。

他也知道宋佚盡力了,但是她的成長速度實在太慢了。

或者說她1822歲的四年過的太開心了,這四年應當是人一生中當中學習力最為旺盛的四年,既沒那麼多的瑣事,精力、記憶力等各項身體機能也都處於旺盛狀態,但她荒廢了。

如果宋佚玩命的練習四年,再結合實踐夯實各項基本功,哪還用得著跑那麼久的龍套?

可是荒廢了就是荒廢了,以人生理機能的不可逆性為參照,時間和時間之間是不對等的,1822歲的四年荒廢,在22歲之後,也許她要花費十年乃至更長的時間去彌補。

在宋佚因為徐容的失望而感到愧疚的同時,另外一群人也陷入了愧疚當中。

“首先,作為負責人,我要檢討,這一關徐老師幫咱們挺過去了,可是如果每一次都需要徐老師幫忙才能度過難關,我們還有什麼價值?”靳芳芳視線掃過會議室內的所有人,見無人與自己對視,批評也恰到好處的點到為止,“希望我們引以為戒。”

相比于徐容一直刻意營造距離感、神秘感的普羅大眾,他們對徐容更加熟悉,在大眾眼中,徐容是演員、巨星乃至藝術家,但於他們而言,只是一個看上去什麼也不管,但是實質是給他們發工資的老闆。

停頓了幾秒鐘後,靳芳芳語氣舒緩了許多,道:“目前網路上的輿論熱度大家都看到了,接下來《毒戰》能不能保持,就要依靠我們的共同努力。”

“我來佈置一下接下來各個階段的工作,明天的首映儀式上杜其峰會宣佈‘要求電影只上映15天’,而你們要做的是從明天起讓全網討論‘上映15天’這一概念,為什麼要求只上映15天,因為是《毒戰》是國產電影,而且還是小眾的國產電影,更是不受市場歡迎的致敬人民衛士的小眾國產電影,而根據往年的市場資料,國人更喜歡看7月上映的國外大片。”

王亞芹疑惑地望著靳芳芳,問道:“芳芳姐,我們這麼做不就相當於,主動投降了嗎?”

“投降?”靳芳芳輕輕地搖著頭,“你喜歡聽流行的口水歌還是小眾的民謠?”

張琳也笑著補充道:“一部只上映15天的國產電影,你難道就不想看看嗎?不要覺得飢餓營銷隻手機品牌能用。”

靳芳芳總結道:“有時間了多看看書,在傳播學當中,這叫做議程設定,即我們不能左右觀眾的想法,但是可以控制觀眾想什麼,這個策略一部分針對具有叛逆思維的大眾,另一個目的則是《毒戰》打上一個最顯眼的標籤,15天的標籤。”

靳芳芳頓了頓,接續道:“第二階段,也就是從6月18日開始,要逐步凸顯《毒戰》‘小眾電影,大師作品’的標籤,到6月22日一步一步形成席捲全網口碑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