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述中的每一個漢字他都熟悉,但它們此時卻以一種令他陌生的方式拼湊成了一句句他完全不能理解的內容。

他雖然看不懂,但是對於徐容大師的稱呼,懷疑頃刻間少了很多。

因為這玩意一看就很牛逼。

抱有同樣想法的不止金文斌一個,劇組正準備著拍攝的陳保國看著王慶詳送過來的人藝特刊,久久無語。

徐容的確開創了一條全新的體系,但就如他自己所言,這並非一個完善的體系。

但縱然是不完善的體系,也讓他產生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徐容提出的“和合理論”正視了“體驗”這一理想狀態不可持續的現象,並且從陰陽和合的思維給出了調和至“和合”狀態的方法。

同時其聲、臺技巧擺脫了傳統美聲的桎梏,而創造性以“和合”為核心理念,以氣為核心,透過共鳴、間歇、重音等等多種技巧為手段的新的臺詞體系。

儘管去年時他已經有所預料,但是此時看著徐容關於如何以“和合”調整“我”與我的關係的論述,在讓他疑惑頓開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股懊惱的情緒。

他其實早就意識到“我”和我之間的矛盾,但是卻從來沒想過可以以“和合”這一哲學思維論證其關係,並進而以“陰陽”這一哲學思維進行調整,也沒想到最終以氣為核心,進而透過腔體的共鳴實現聲的質變,也沒想到表演理論上應當遵循內外合一.....

大致分析了徐容的創新之處,他心頭剛剛生出的懊惱情緒又無聲無息之間煙消雲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大師之間,相差的也許不僅僅只是論述當中呈現的自己所不瞭解的文化和知識。

在主流媒體的大肆宣揚之下,徐容第一次因學術成果而非影視作品,受到了來自國內外的廣泛關注。

他過往的經歷,也再一次被主流媒體一件件翻了出來重新解讀並予以定義,比如曾令整個北電教師聞之色變的“死亡筆記”,如兩百多萬學配音的“暴發戶舉動”,只是在重新定義之後,這些行為變成了當代的“程門立雪”、“聞雞起舞”。

而他與常繼紅、張記中、於正等人的矛盾,也被重新定義為大師的“個性”。

而在此背景之下,人藝特刊的論述逐漸被翻譯成其他語言,出現在國外個別期刊、雜誌上。

藉著徐容莫名起勢的東風,海潤強勢宣佈《毒戰》定檔6月15日,與以《飢餓遊戲》、《普羅米修斯》、《白雪公主與獵人》為代表的美國大片,以及兩岸三地合力的《畫皮2》、《痞子英雄》、《消失的子彈》等大製作展開暑期檔的決戰。

《毒戰》定檔6月15日並非臨時起意,而是靳芳芳與海潤宣發團隊商量後得出的一致結論。

最近幾年,徐容主演的電視劇從來沒有為同行讓檔期的先例,哪怕是央視,也要死磕一波試試,而去年6月15日開畫《建黨偉業》取得暑期檔冠軍的成績雖然摻雜了大量的水分,但也開了一個好頭。

在電影市場上,徐容還沒有典型的標籤,如說到功夫片,觀眾腦海裡立刻就會冒出幾個演員,而談到喜劇,又會冒出另外幾個演員。

靳芳芳希望未來大眾提起暑期檔,立刻就能想到徐容。

只是令靳芳芳感到不解的是,她和海潤商定的“致敬人民衛士,瞻仰大師風采!”宣傳口號被徐容強行改成了“致敬最可愛的人!”,不僅如此,原本極具特色的宣傳海報也被他改的面目全非。

《毒戰》原定的宣傳海報以黑色為底,身穿人民衛士制式服裝的孫洪雷站在海報的左側,雙手握槍直指海報右側雙手高舉,卻微笑的徐容。

在徐容的堅持下,海報底色未變,但畫面卻變成了孫洪雷背對鏡頭敬禮的背影。

海潤大廈頂樓,劉燕名站在跑步機上,見徐容聚精會神地跟著自己的保鏢練習軍姿、正步,道:“現在你知道我過去跟你說的‘不快樂’了吧?!”

徐容來回走了幾趟,衝著教練說了“謝謝”,接過穿著高開叉旗袍的女孩遞過來的毛巾,輕輕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你覺得我現在過的不開心?”

劉燕名並沒有回答他毫無意義地提問,道:“前兩天我去魔都拜訪一個有錢朋友,那傢伙累的跟個死狗似的躺在會議室的地毯上睡覺,你是沒瞧見,四個秘書加七八個員工就那麼定定地看著他睡,既不敢喊又不敢動,哈哈哈。”

被劉燕名稱為“有錢朋友”的,徐容自然能猜得到財富大機率要以百億乃至千億來計,他沉吟了一會兒,道:“以前我以為等我有了錢,有了名氣,有了影響力,每天都會過的非常快樂,但是現在怎麼說呢,不完全快樂,你說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