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倪大虹、徐容、王鐳、李建四人跟秒錶較勁的同時,相隔不遠的一棟別墅的客廳當中,陳保國笑眯眯地瞥了眼手機上倪大虹“刺探”來的最新情報。

“徐容的表現力很強,但是比較容易受到外部因素影響,節奏這一塊似乎不太行,一場三分鐘的戲,差了四秒愣是沒一點感覺。”

陳保國悄悄鬆了口氣,就說嘛,三十歲還沒到,綜合表現力要是沒短板,那還得了?

而且讓他放心的是,徐容差的,恰恰是最緊要的那塊短板。

“看甚麼呢,開心的跟要娶新媳婦似的?”坐在他對面,濃重煙霧的後面,一道渾厚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問道。

“一點小事兒。”

陳保國合上了手機,放到了一旁,伸出食指,輕輕地點了兩下跟前的桌子上擺著的劇本,意氣風發地道:“剛才說到哪了,對了,頂天的本子,劉合平耗時四年寫出來的,來找了我四五回,非要讓我演男一,這不,實在抹不開面子,才給應下。”

煙霧散去,漸漸顯露渾厚聲音的主人的面孔,正是陳保國的鄰居,也是多年“好友”陳道名。

陳道名眯縫著眼,輕抽了口手指中夾著的雪茄,拿眼皮挑了下桌上的劇本,道:“哎,不對吧,我怎麼聽說,男一是人徐容啊?”

“嘿。”

陳保國擺了擺手,道:“戲份沒差太多,誰是男一還未必呢,這麼說吧,在今天之前,我有七成把握,現在,我有九成九。”

陳道名好奇地道:“怎麼說?”

儘管他極其厭惡陳保國所說的這種透過呈現力硬生生壓制主角的表演方式,但是徐容的水平他是親眼見識過的,陳保國今兒又沒喝多,到底是哪來的勇氣誇下這麼大的海口?

“以後你就知道啦,就等著瞧好吧。”

“怎麼,劉合平沒去找你?”陳保國似乎想起了什麼,極為詫異地撇著嘴、瞪著眼問道,“不能吧?”

陳道名怎麼不聽不出他話裡話外的那股子酸味兒,道:“這兩年拍戲拍的有點乏了,準備換個口味兒。”

陳保國疑惑地瞧著他:“換口味,怎麼,準備改行了?”

陳道名臉上極為突兀地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可是緊接著,又被股升騰而起的煙霧遮蓋的不太真切。

“話劇!”

“話劇?”

陳道名笑著道:“人藝不是要重排《家》嘛,我看你們一個個上那麼潑,總閒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就跟張合平、何栤合計了下,準備今年去人藝排一臺話劇,《家》什麼時候上,我們就什麼時候上。”

“哈哈,徐容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哈哈哈.”

陳保國本來覺得挺樂,可是樂著樂著,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神情也嚴肅了許多,稍微探了點身子,問道:“你,多少年沒上過臺了?”

陳道名不大在意地朝半空吐了口煙,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差不多有,有三十年了吧。”

陳保國樂了,道:“你悠著點,可別栽了,我最近沒跟徐容合作過,但是去年他演的《雷雨》我去看了現場,舞臺表現力非常強,而且,說一點你可能不信,他拍戲的時候容易受到干擾,節奏相對沒那麼強,但是上了臺,節奏卻好的離譜,跟濮存晰很像,天生的話劇料子,你跟他拼,陰溝裡翻船的可能性很大。”

“胡扯呢吧?演的了話劇演不了影視,你是當我傻?”陳道名咧著嘴,瞧著陳保國,一臉對方在胡扯的模樣,“再者,我是三十年沒碰過話劇,可是他也就接觸這行一年,誰說的準呢。”

“你還不信.”

而在一間酒店的包間當中,李又斌笑眯眯地給任明倒了斟滿了酒杯:“任院啊,這有好日子沒出來聚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