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此也更能說明,他們一方面極其討厭徐容,一方面又對他感到畏懼。

徐容自從下了車之後,連聲說著“抱歉”,在出發來基地之前他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參加《北平》的開機儀式。

他剛剛參加完晉升面談,儘管《北平》投資了一個億,但是今天他最多隻能在這邊呆半個鐘頭。

短時間內,他還不會進組參與拍攝,《北平》計劃拍攝時間170天,他大概8月中旬進組。

接下來的兩個多月,他主要的精力仍要放在六十週年院慶上。

火急火燎的參加完開機儀式,徐容並沒有停留,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投入湖邊的石子逐漸開始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坐在藤椅上的李又斌戴著眼鏡,皺著眉頭看著妻子拿回來的人藝特刊,過了半晌,他摘下了眼鏡,問道:“這,真是和尚搞出來的?”

儘管特刊上的內容看起來十分不可思議,但他並沒有太大的懷疑,徐容這套堪稱“離經叛道”的理論若是沒有經過檢驗,絕無可能得到人藝特刊發行。

而且自從被央視冠以“青年表演藝術家”的稱號之後,徐容做人做事都收斂了許多,他既然敢發出來,就證明他自身已經在運用這套體系,並且還取得了成功。

只穿著襪子給家裡的花花草草澆水的史蘭芽聞言“昂”了一聲,她一邊掐著花盆裡乾枯的葉子,瞅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丈夫,叮囑道:“你別再和尚長和尚短的了,昨天院長已經宣佈,經過藝委會集體表決,徐老師正式擔任院藝委會副主任,我估摸著副院也就是早晚的事兒,你們交情歸交情,可是現在人家是大領導,伱再這麼喊讓人家的面子往哪擱?!”

“徐,老師?”李又斌轉過頭疑惑地瞧著妻子,以前她都是喊徐容“小徐”的,“你這麼喊,太見外了吧?”

史蘭芽放下了水杯,將碎葉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認真地道:“我這麼稱呼他並不是見外,而是真的很佩服他,就像藍田野老師的評價,也許他的業務能力不是全世界最頂尖的,但是他對於‘表演’這項事業所做出的貢獻,任何一個相關從業人員稱呼他‘老師’都不為過。”

李幼斌並沒有反駁,他很能理解史蘭芽的心態,每一個從事相關職業的人,對於自身行業的“超級大牛”,多多少少的都抱有點崇拜的心理,此時的史蘭芽對徐容大概也是同樣的感情。

他盯著手中雜誌上已經是第四次出現的“和合”二字沉吟了一會兒,嘴巴輕輕張開,按照徐容介紹的方法開啟了口腔,以一種緩慢悠長的氣息,發出了一聲腔調詭異的疑問:“你說,他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哈哈哈。”

二人同時笑了,史蘭芽才感嘆道:“前兩天我看過他的排練,他說的每一句臺詞,都有一種很特別的美感。”

李又斌實驗了一番後,他返回了雜誌的前幾頁,再次琢磨起徐容提出的“和合理論”,不由地輕吸了一口涼氣。

徐容創造的臺詞技巧對他來說並不太難,可是正是因此,當他回頭研究“和合理論”,以及一套完整的內部調整技巧,才更覺震撼。

既然技巧可行,理論上,他的這套“和合理論”,也應當是可行的。

他有點理解妻子為什麼以“老師”稱呼徐容了,對於一個表演從業者而言,稱呼徐容這麼一位先行者為“老師”,並不過分。

他輕輕地合上了雜誌,視線定格在封面上面帶微笑的徐容,總有一種不真實感。

過去徐容隔一段時間也會發表一些新東西,可是那些理論從來沒有今天這麼大的震撼性,也沒有這麼高的待遇,讓人藝特發一期院刊,並且以他本人的頭像作為封面。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徐容的時候,徐容臉上還帶著點稚氣,有點不太自信,為人處世也不像現在這麼成熟。

因為跟自己的孩子年紀差不多,並且家庭條件困難,他順手就提攜了一把。

這一晃七八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半大孩子不僅成了家,成了妻子口中的“大領導”,還即將成為同行眼中的“大師”。

史蘭芽接了一杯水,一邊沿著客廳給一盆盆花澆水,一邊頗為感慨地道:“我感覺啊徐老師這次真要發達了,你看現在上面剛剛提出軟實力,提出要復興,他立刻搞出了個.”

“叮咚。”

“叮咚。”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