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綜藝(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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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徐容辛辛苦苦學這段的目的,之所以喜歡並且擅長,是因為這段最適合裝逼。
甭管內行外行,也不管懂不懂戲,一聽就能知道他很牛逼。
就是有點費嗓子。
徐容笑著看向樓下仰著下巴仰望的鄰居們,笑著道:“不好意思,等會兒要去上班,明兒再唱。”
不過樓下的情況也讓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如果真的按照尚長容的說法,苦練三年再出師,在行當內真的只是到剛剛能上臺演出嗎?
他最初學習京劇的目的是想提升自身在聲、臺、形、表方面的整體水準,而京劇是他見過的諸多藝術當中,為數不多的每一句唱腔、每一個形體動作都蘊含著美感的表演藝術形式。
西方戲劇起源古希臘悲劇,中國戲曲可以追溯到先秦的巫祇儀式,二者都經過了兩千多年的發展、變革,而且兩者的發展都呈現出了驚人的一致性。
於創作者而言,影視表演和東西方戲劇除了呈現形式的差異,最大的不同是影視表演具有“一次性”,即無論是西方的歌劇、話劇還是中國的戲曲,每個演員演出的劇目都是有限的,即使最頂尖的演員,擅長的劇目也往往不會超過十臺。
而“擅長”的背後,則是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臺詞乃至每一個神情成千上萬次的練習,這種非機械的重複之下,最終達到了戲劇、戲曲乃至表演這一藝術的終極追求,完成的表達創作的初衷,同時保持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感。
而口耳相傳的程式化就是這種“美”的基礎標準,但因為人與人材料的不同,如何尋找最適合自身的呈現方式,就是演員自身的修行。
尚長容教給他的方法就是多練,練的次數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濮存晰昨天提出的專攻曹操的建議給他提了醒。
他完全沒必要同時研究好幾個不同的角色,而是先著手去研究曹操這一人物,把這個人物手、眼、身、法、步、唱、念、做、打的方方面面研究透徹。
京劇當中和曹操有關的戲很多,只是這個角色對演員要求非常高,有些劇目甚至因為難演難唱業已失傳,如《五截山》、《反西涼》、《戰淮南》等,目前在演的有《擊鼓罵曹》、《群英會》、《華容道》、《白門樓》、《徐母罵曹》、《捉放曹》這幾齣戲,而像《戰宛城》、《逍遙津》這樣過去常演的劇目,如今也基本上不怎麼演了。
有老本子遺失,自然也就有新本子問世,如尚長容主演的《曹操與楊修》,但其既重唱工,又重做工,可以說是銅錘和架子的結合,在曹操這個高難度角色的基礎上,又憑空增加了難度。
在京劇史上,被稱為“活曹操”的共有三位演員,第一位是晚清時期的黃潤甫,其後就是郝壽臣,再之後就是郝壽臣的弟子袁世海,但據同行評價,郝壽臣的功力明顯在黃潤甫以及袁世海之上。
如今演的《捉放曹》,曹操這個角色幾乎成了配角,但和郝壽臣合作過的老生反而都淪為了配角,哪怕高慶奎,言菊朋這樣的老生大家,高慶奎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郝先生這出戏,氣派上就壓著陳宮,這頭沒點火候就得讓他弄的連頭也抬不起來!”言菊朋也曾經對他的兒子說過:“郝老闆的曹操,演的時候,加進去了很多老生的東西,演來非常不俗,在藝術上達不到勢均力敵,是絕對演不過他的。”
這是徐容定下的目標,等達到了類似的水準之後,再去“觸類旁通”,甚至可以跨越行當,去學習、研究生行、旦行、末行和醜行的每一個角色。
這麼一遍搞下來,他的儲備庫當中將會儲存海量的極具藝術美感的形體、臺詞。
而這些儲備將會影視表演當中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曹操不單單是花臉行當的難題,於整個影視圈,也是老大難,不說十全十美,能夠獲得八成觀眾認可的的演員,就是鳳毛麟角。
如果他真的能把曹操這個角色吃透,達到誰來都得給他當配角的地步,以後影視行業曹操這個角色,都是他徐某人的自留地。
在徐容晨練的同時,濮存晰撥通了尚長容的電話,寒暄了半天之後,才道:“尚老師,說起來真是感謝您呢,昨兒個小徐給我們演了一段,那三騙腿,我當時還以為他學的武生呢。”
昨兒個回去之後,他越想越不對,徐容幾乎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徐容什麼稟性,他實在瞭解不過,要麼不幹,要麼就幹到最好。
儘管徐容向他保證只是借鑑,但他真的很擔心。
尚長容哈哈笑著,回道:“他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底子打的好,唱得了包公、演得了張飛,李元霸、姜維對他來說也不難。”
包公又叫黑頭,是銅錘花臉、大花臉的另外一種叫法,主要以唱功為主,張飛是架子花臉的代表角色,李元霸、姜維和高寵一樣,早期都是由武花臉出演。
尚長容認為徐容未來會是以為淨行的全能大家。
濮存晰聽的肝顫,徐容全能不全能他不管,但是徐容也只是個普通人,既要分心影視,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研究京劇,在沉吟了一瞬後,他表達出了自身的擔憂:“那得虧拜了您,不然這麼好的底子真的浪費了,對了,尚老師,我們院想安排出國進修,不會耽誤吧?”
尚長容聞言,呵呵笑著,道:“好事,好事,他一早也跟我說了,學戲是為了取長補短,不能耽誤正事。”
濮存晰一時間反倒有點把握不準了,他總感覺尚長容圖謀不小,可是看他的態度,似乎對徐容要不要繼續學戲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
尚長容結束通話電話後,無聲地嘆了口氣,他其實從來沒奢望過徐容放棄話劇或者影視。
那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