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煌的街頭,坐在駕駛位上的王亞芹瞧著徐容臉上的迅速澹去的沒有多少笑意的笑容,輕聲問道:“徐老師,現在,要回家嗎?”

徐容揚了揚手中的手提袋,道:“回去吧。”

儘管來之前,對於如何切入正題,又以什麼條件打動宋寶真,他都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最終空手套白狼的計劃,並未能如願成行。

他的設想是,給院裡包括剛剛過世不久的以及仍健在的,在表演上有建樹的前輩,儘可能每人都編寫個人傳記。

健在的相對而言比較簡單,可以詢問他們本人以及至親好友蒐集第一手資料。

而過世的,則透過對他們過往知之甚詳的親友為媒介,將他們的生平編撰成書。

之所以定下如此一個大方向,主要是考慮到,一方面可以激勵院裡的年輕演員,另外一方面,也為諸多從事表演工作的同行提供學習的方向。

當然,他也可以拿來參考。

朱旭師伯曾經提過一嘴,院裡每一個成名演員,至少都有一招他人不具備的絕招。

而宋寶真的意見卻是將諸多老藝術家的表演心得匯總,總結成一本專業性質的書籍。

這點徐容不太樂意做,他送給吳鋼那本於老師的書就是先例,純粹的表演論述,別說普通讀者,就是理論水平和實踐經驗不夠紮實的演員都未必能夠看懂,而且沒有背後的故事包含的準備工作,實操的方法和技巧的細節必然會被忽略。

但是那些反而才是最重要的。

究其原因,還是巨大的工作量產生的經費,按照宋寶真的想法,省事兒倒是省事兒了,把過往的人藝院刊以及其他戲劇報紙刊登的文章摘錄匯總即可,根本花不了幾個錢。

但若是依照他的思路,要耗費的時間、人力、物力以及對應的費用,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死心,跟宋寶真聊完,他也意識到自己一開始稍微有點過於樂觀了。

他準備先集中火力,開啟一個缺口再說。

上了車,隨手將手提袋放到一邊,他才問道:“亞芹,最近回家了嗎?”

“沒,工作太忙了。”

徐容聞言不由愕然,道:“怎麼,這段時間工作室這邊事兒很多嗎?”

“可多啦。”王亞芹回過頭,誇張地說了一句,而後又忙轉了回去,可是話卻沒停下,“現在我白天要幹活,晚上回去還要研究行業內的桉例,芳芳姐說等明年或者後年,就讓我去上大學,再之後當你的經紀人。”

“她,有給你們說過為什麼嗎?”

王亞芹笑著道:“說啦,經常說,芳芳姐說工作室以後必然會成為派拉蒙那樣的全球性的大公司,我們以後每個人都要管理好幾家甚至十多家分公司、子公司,如果現在不學習、充電,等公司規模起來,我們不僅不能當高管,只會因為跟不上公司的步伐被辭退。”

徐容訥訥了半晌,才幹笑了一聲:“她可能,有她的考慮。”

還十多家子公司,他這個老闆都沒想過把工作室變成股份制公司。

王亞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對啦,徐老師,剛才芳芳姐給我發訊息讓我提醒你,這兩天你有時間了去《北平》劇組看看。”

“什麼意思?”徐容剛歪下去,跟宋寶真虛與委蛇了半天,他也有點累,聽到王亞芹的話後,抬起頭,不解地望著她。

“就是說讓你去看看,別的我也不太清楚。”

徐容應了一聲,眼下《北平》劇組那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選角,靳芳芳既然特意讓王亞芹提醒自己,肯定是有需要他必須出面的事情發生。

第二天一早,到了試戲的公寓。

劉合平瞅見徐容過來,忙起了身,笑呵呵地道:“幼呵,東家來啦?”

徐容將手裡提著的水果、點心放到了一旁,道:“兩位這段時間辛苦啦,我代表演員組,特意來犒勞犒勞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