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徐容排到第二天最後一場通告,沉默地捏著A4紙,抿了抿嘴唇,才對徐行道:“今天太晚了,最後一場不排了先。”

說著,他假裝喝水,拿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斜對面困的直犯迷糊的小張同學。

因為前兩天高燒不退,一直歇著,眼下為了趕進度,接下來的一週,他的戲份排的相當密集,從程序上看,估摸著得兩個大夜熬。

大夜並非熬到晚上十一二點或者一兩點,一般情況下,能被稱為大夜的,都是四點起步,拍著拍著天亮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這些他早有心理準備,關鍵的是,明天晚上有一場特殊的夜戲。

他跟馬穌出演的劉青的吻戲。

小張同學還在呢。

也是趕的巧,如果沒有因為發燒耽誤兩天,按照正常的拍攝進度,這場戲昨天就該拍完了。

望著臥在沙發一角的小張同學,徐容將通告輕輕地壓在身邊,彷彿感冒還沒好透亮,嗓子略微發乾地道:“小張,明天你在酒店休息吧?揹著那麼沉一包跑過來也挺累的,先歇歇。”

小張同學的腦袋下意識點了一半,可等反應過來了,立刻睜開了迷糊的眼睛,堅定搖了搖頭,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徐行一眼,認真地道:“徐老師,我不累啊,不用歇的。”

“嗯?”

小張同學憋不住了,問道:“徐老師,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不想讓我看你拍吻戲?”

“你怎麼知道?”

“通告我都看過啦!”

在靜默中,徐容緩緩將視線打向徐行,他的通告劇組打出來之後,都是徐行去拿的。

徐行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似的,一聲不吭地低著頭,倆眼睛死死地盯著手中捧著的劇本,好似金成武、吳彥祖全藏在字裡行間衝著她大秀腹肌。

徐容乾咳了兩聲,坐到了小張同學旁邊,道:“小張,咱們是演員,那些都是演戲,不能當真。”

“我知道啊,我不介意的。”

“而且你也得明白,有時候,確實得做出一定的犧牲。”

“我知道啊,我不介意的。”

“我跟你打個比方,就好比吃甘蔗,情侶間的接吻呢,吃的就是肥美多汁的甘蔗,拍戲呢,就相當於嚼甘蔗渣,又糠又沒水。”

“我知道啊,我真的不介意的呀。”

徐容斜了她一眼,前陣子第一次看到劇本時,小張同學可不是這個反應。

他估計,如果不是徐行也在,她還得端著身為“嫂子”的氣度,說不定嘴巴早撅的能把書包掛上去了。

“噗嗤。”徐行沒繃住,在臉色憋的通紅通紅的當口,破了功,見哥哥和曉斐姐倆人不約而同地拿著不善的目光盯著自己,她悄悄嚥了口唾沫,起了身指了指門外,“那個,哥,曉斐姐,挺晚了,我先回去啦。”

“嗯,早點休息。”

“你們也早點睡。”

徐行剛把門關上,小張同學一把撲了上來,又掐又撓的,可是就是不言語,跟只害了病的狗子似的,只哼哼唧唧的。

徐容笑著,只偶爾的象徵性的抵抗一下,小張同學跟他鬧的時候,只要不撓他胳肢窩,他就不攔著,因為先前有一次小張撓他腋下,他躲的時候沒在意,一肘子肘的小張同學疼的嗷嗷叫了半天。

可是小張同學又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一旦鬧起來,又總是忍不住動手動腳的撓他癢癢。

鬧騰了一會兒,小張同學大概累了,趴在他懷裡,輕輕地喘著氣,因為鬧著鬧著,她的嘴巴又被堵上啦。

徐容輕拍著她的背,道:“明天我跟導演商量商量。”

“不用的,徐老師,我能理解的。”她怔了一下,急忙退後了半步,才視線望向別處輕聲道,她發現徐老師頂她。

她知道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