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關心的仍是自身,尤其是在酒桌上,更樂意談論自身。

至於劉疆的期待,他暫時放到了一邊,酒雖然能拉近感情,但是卻不可能驟然讓幾個不熟的人親如兄弟,尤其是幾人本身在年齡、名氣有差距的情形之下。

林永建翻了個白眼,道:“你可算了吧,我們瞎,白玉蘭評委組還能瞎?”

徐容“嘿嘿”笑著,道:“我那都是運氣好,趕上了。”

張曦臨見幾人放下酒杯之後,酒桌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話題的短暫真空期,慢條斯理地道:“以前我上學的時候,聽過林連坤林老師的一場演講,他說演員看劇本,不能看括號裡的字,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到現在還是沒想明白,不看括號裡的字還咋演,你們知道咋回事不?”

徐容拍了拍要搶著倒酒的任正斌的小肥手,給幾人倒上了,沒立刻接話,意思他是明白的,但是張曦臨提起的這個話題,比較深,一句兩句根本說不明白。

編劇在創作劇本時,並不會告訴演員具體該怎麼演,但是會描述演員應該有的狀態,如(興奮地)、(憤怒地)等等諸如此類。

而學校的表演課的老師在教學過程中,講解怎麼讀劇本時,總是不厭其煩地再三強調一定要注意括號當中的內容。

那到底是老師講的不對,還是林連坤錯了?

林永建抬起頭,道:“是有這麼個說法,我估摸著吧,他的意思是,你得看前後劇情,因為括號裡的內容太單薄了,如果僅僅去研究‘興奮地’、‘悲傷地’,很容易失去對戲的把握。”

四人當中,只林永建非科班出身,而是話劇團磨練出來的。

任正斌夾了顆花生米,送進嘴裡,道:“這裡邊還有個問題啊,比方說編劇說了,要興奮,可是那麼一大段詞,從哪開始興奮,興奮到哪個點,又從哪個點緩回來?”

“對了,徐老師那段錄音你們聽過沒?”

“哪段?”

“這你都不知道,我讓你們聽聽。”

任正斌剛摸出來手機,卻發現徐容神色詭異地盯著自己,忙解釋道:“徐老師,你別這麼看著我啊,我這不是當時錄的音,是後來網上下載的,不信你看,真的,我對天發誓,真不是我捅給媒體的。”

張曦臨不知道的事情的原委,但他一聽“錄音”倆字,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道:“徐老師,這點你可以放心,斌子絕對不是那種人。”

《從鬥羅開始的浪人》

“哈哈,我逗他呢。”

“嗨,走一個走一個。”

放下了酒杯之後,任正斌放起了錄音:“其實咱們這兩天讀劇本,極個別老師確實存在一點小問題,不太投入,我在讀劇本的...”

三人聽完了錄音,任正斌看向林永建和張曦臨二人,問道:“感覺咋樣?”

張曦臨想了一會兒,問道:“那要是我瞭解某個人之後,還是沒有任何感覺呢?就是我既不喜歡他,也不討厭他,哪怕他從我跟前過,我也能把他當空氣。”

任正斌收了手機,拿食指指著他,道:“你這不是抬槓嘛,你身邊熟悉的人,你肯定會有態度,有了態度,就有喜好,你不可能把他當成空氣。”

徐容應和道:“我覺得任老師說的有道理。”

“哈哈哈,徐老師你太滑頭了。”

四人默契地端起了杯子,徐容在仰頭喝下的同時,不禁心中訝異,往前多想了幾分鐘,對於張曦臨的評價,勐然拔高了一大截。

這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雖然因為業務能力,領會劉疆的意思比較慢,但是在瞭解了內情之後,行動上反而比他們仨人到位的多。

他對交流表演技巧感興趣嗎?

也許感興趣,也許一點也不感興趣,但是他丟擲了一個很有共性,並且在坐的其他三個人都感興趣,並且願意為之討論的話題。

剛才聊天的過程中徐容發現了,他們幾個人成長經歷截然不同,年齡上也有一定差距,哪怕女人、八卦,也總有人不感興趣。

而這個連結點,被張曦臨找到了。

他不是資歷最老的,相比從業時間,任正斌和李永建都比他長,更不是名氣最大的,畢竟他的對面坐著新科視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