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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都,宿川的王都,也是明氏一族賴以生存的最後都城。

王族起源於此,興盛於此,衰弱於此。

明氏究竟是什麼時候成為宿川的王族,成為執掌宿川的天子,這件事已經沒有具體的典籍可以考證,蓋因五百年前那場神隕。

神主的消失,不單單是宿川格局的變化,連帶著當時的王和記載王族歷史的諸多珍貴典籍都一併隱沒在歷史的角落。

雖然典籍記載殘缺不全,但宿川人一代代的傳承,自從自己小時候,家族的開始,上面的王就是明氏。

保守估計已經有了千年,不下於千年的潛移默化,在百姓骨子裡面已經知道,接受,承認上面是誰的遠。

即使五百年前的神隕之後,神主消失,王族的王逐漸早逝,每逢旁系繼任新王,但至少在詔都這片地界,王室的統治依舊根深蒂固。

玉磚高牆的王都之外,白色羽翼併攏在身後的威嚴首相站在百官前面,面色沉靜,偶然間目光瞥向旁邊的乾瘦白鬍子老頭露出一絲不屑,還有一絲隱含的仇恨。

背後生有羽翼的不是別人,正是位於詔都的首相,緋天,同時也是月翎族族長。

乾瘦身材的白鬍子老頭這是當代天祁門門主,王都的大祭司,掌管一切神道祭祀,禮儀法度。

君上長久避朝不上,原因是離開的詔都,去一個織火的小地方找一個虛無縹緲的神主的,兩人都非常默契的沒有選擇大張旗鼓召集平民迎接‘失蹤’迴歸的君上。

詔都需要穩定,他們需要知道,年輕的君上日夜不休,數夜未眠的勤政,在看著自己的國土。

陸明從船上下來,拉著玲瓏的手向前走去,沒有理會兩人或恭敬,或壓抑著教訓意味的語氣的尊敬稱呼,繞過這勢同水火的二人,他走到了後方的一名全身包裹著烏青色鐵甲的年輕人身前停下腳步,伸手扶起單膝跪地身影說道。

“紫淵,隨我,回王宮!”

跟在大祭司和首相後面,差不多跟個透明一樣的神血鐵衛統領紫淵微微一愣,臉上下意識的露出惶恐神色,還沒有等他撫平十分低落的心緒,年輕的君上已經走在前往王宮的路上。

君上,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或許,以後不是月翎族的詔都了。

心裡這般想著,紫淵極快的瞥了一眼驚愕住的大祭司和緋天二人,然後立刻轉身著急的鐵衛朝著王宮小跑而去。

……

“君上,這是?”

後方,大祭司看著這二人不存在的身影還有那鐵衛行走帶起的嘩啦啦聲,眉頭微皺,下意識的朝著身旁的弟子問道。

“在外玩久了,可能比較想念王宮的環境。”

“……也許吧。”

“什麼也許。”緋天起身,冷哼一聲,看著老頭:“一天天就知道蠱惑君上,做哪些虛無縹緲的事情,正經事你是半點不做啊。”

大祭司大怒:“緋天,你不要血口噴人了好吧,朝政為你所把持,你就只會搬弄是非,連君上的行為都想要限制,君上做什麼,又怎麼能賴到我頭上來了?”

“我看你月翎族是不是早就包藏禍心,在做那不臣之事!”

“大祭司,你好的很啊!”緋天氣得身後翅膀直直髮抖,怒視著大祭司,“五百年未曾出現的神主你都能拿去糊弄君上,還配合著君上私自離開詔都,萬一君上在外面有個什麼不測,你萬死難辭其咎!”

“總有一天,我要廢了你這除了糊弄人外,只能吃乾飯的職位!”

“你!”大祭司白鬍子氣得一匹,險些扯掉一段下來。

就在兩人怒目而視,互相嘲諷爭吵的時候,漁船的上面,身穿灰色道袍的佛篆走了下來,悄無聲息的看著冒火的二人,站在兩人身側,微微一嘆。

他彷彿再次置身於當時離開的詔都的那種水火心境,難受,卻又不得不為。

天祁門長久以來侍奉神道,也得到歷任君上的信任,在君上繼位登基之前,是王城最大的力量。

按理說新任君上登基之後也是會繼續信任天祁門,但是新任君上非先王直系後裔,而是邊境旁系,在進入詔都的時候就帶著自己父親給予的親信護衛月翎族。

年幼不滿十歲的君上,常年處在邊境與外族廝殺博得跟人類同等待遇的親信,結果可想而知,在幼年君上無意識的下意識依靠下,緋天成為了最信任的手下。

月翎族取代了歷代守衛王城職責的神血鐵衛,緋天取代了權力正盛的天祁門。

而他,佛篆,好巧不巧的夾在中間。

裡外不是人。

也不知道這次回來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