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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亭到織火的途中,天空仍舊有一艘極其奢華的漁船,整個漁船打滿了花燈,紅球,喜字,偶爾露出的其它部分也都是珠光寶氣。

這是微生硯的漁船,微生家最好的漁船。

他準備用來和銀妝舉辦婚禮的漁船。

“這注定是一場難忘的婚禮啊~”

甲板上面,微生硯手中捏著酒杯,抬頭望著天空中的明月,整張臉面色泛紅,一臉沉醉,幾乎夢囈的輕聲喃喃。

老管家幾次走了過去勸慰都被微生硯揮手呵斥離開,只有在桌子上面備好奢華的酒菜,供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麻醉自己。

一襲紅衣從推開廂房,看了看滿地的水澤,還有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瓷器碎片,眉宇輕蹙,紅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似乎想到了什麼,也沒有開口。

銀妝走到微生硯的身旁,跟他一同抬頭看著那輪明月,神色寧靜自然,非常平靜的開口道:“聽管家說你在發脾氣?”

“怎麼,你很意外?”

“說不上,你既然同意了我們的交易,我就要履行自己的職責罷了。”銀妝語氣頓了頓,收回眸子,輕聲道:“畢竟,再過上幾天,我也就是你微生硯的妻子了。”

“妻子,呵呵。”

仿若聽到了一句笑話一般,微生硯嗤笑著露出嘲諷,看著那張絕美的臉龐,寧靜淡雅,似有所感,仿若第一次見面一般,他臉上神色卻又逐漸變得平靜。

銀妝輕笑,抬手動作輕柔的替他斟滿一杯酒:“我以為你會說:那是我微生硯畢生基業跟你銀氏換回來的名分。”

微生硯看著幾乎盈滿的酒杯,沒有猶豫就倒進了嘴裡,“雖然那是交易,但我微生硯在你眼裡難道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說不上不堪一擊,我也沒有貶低你的意思,相反,在某些地方,我非常佩服你,崇拜你,出身平寒,卻能以一己之力在幾十年的時間打下這堪比宿川一般財富的家業。”銀妝讚賞著看著他,“這絕非一般的左右逢源能做的。”

“得到別人所不能得到的,就一定得付出別人所不能付出的。糾其要決,不過是狠字吧,對我的對手狠,也對我自己狠,一路跌跌撞撞,才能走到今天。”微生硯神色淡漠道。

“也是,所以我不喜歡你。”銀妝點頭,眸子垂落下去,看著地面,“欣賞你是真實的,崇拜你也是真實的,但……不喜歡也是真的!”

微生硯語氣停滯一會兒,看著低頭的女子,隨即陷入一陣苦笑。

直到銀妝抬頭,再次給他斟酒,微生硯端起酒杯一邊飲酒,一邊說道,“五歲那年,我爹媽為了錢,把我賣給了富人家作為奴隸。”

酒杯放在桌子上面,微生硯制止了銀妝繼續倒酒的動作,繼續說道:“六歲那一年,我遇到了我師傅,他看中了我的資質,從主人家裡救了我的命。”

“在唸光閣,我努力好學,宿川所有的名人古籍,我都有所涉獵,其中商業,略顯精通。

我本以為這一輩子我就會這樣在恩師的教誨下簡單快樂的渡過一聲,一直到我十歲,從那時候開始,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迎著那雙有些被吸引了興趣的眸子,微生硯露出了極為可笑的表情,笑道:“我的記憶,似乎逐漸開始不再完整,我時常忘記一些事情,又時常想起一些我沒有印象的事情。”

“當時我覺得生病了,我找到師傅,可師傅告訴我我沒病,只是我書看多了,看到的幻象也是眼花了罷了,師傅開始說一些奇怪的話。”

“直到有一天,我終於發現的原因,我親眼看到我師傅在篡改別人的記憶,我感到害怕,感到恐懼,我……不想成為記憶都沒有我自己的人,即使那是我的童年只有悲慘。”

“我開始在手臂上面刻字,可還是會忘掉很多事情,後來,念光閣需要和外界接觸發展,我因為平時表現好,被恩師安排了這件差事,出去之後,我結實了平江侯。”

“我多方打聽,終於知道了幾種怎麼剋制籬氏幻術的變法,然後在16歲那一年,我殺了我師傅,和平江侯聯手屠了念光閣的所有人,以念光閣的財富為基礎,和平江侯做了‘朋友’……”

額頭上面流出豆大的汗珠,微生硯拍了拍額頭,似乎想要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後來,在微生家的生意做大期間,我殺了不少人,做過許多事情。”

冷風吹過,額頭一片清涼,微生硯眼中越發清醒,對著她問道:“銀妝,我殺了許多人,做過很多別人眼裡十惡不赦的事情,你知道我做些是為了什麼嘛?”

銀妝迎著那雙平靜下來的眼神,閃過一絲迷惑,拉開目光後,平靜的說道:“一開始是為了自由,後來……我不知道。”

微生硯愣住,悵然一笑,“果然還是你瞭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