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隻從深淵下面出來的怪物吃掉一個人,就會點亮一次彼生柱,他們以血為契,以神為詔,元氏靠著天祁門特有的契約和禁術,控制著一個又一個怪物,給他們換上年輕貌美的女孩的皮囊,元氏給他們的作品取了一個美麗的名字,“神主”。”

“神宗看到了那深淵下皚皚血色皮囊,看到了那王位之上享受著世人遵從的‘神主’稱謂,那稱謂之下,那世間美好神秘之下的皮囊有著數不盡的醜陋,噁心,令人作嘔……”

茶水已經冰涼,對位的女子呆愣在哪裡,嘴唇翁合喃喃著說不出話來,似乎久久不能從中年人的故事中回過神來。

她不知道他講的是真是假的。

也無法分辨,內容實在過於豐富,顛覆了她二十多年人生積累下的過往認知。

微生硯看著女子,歉意的笑了笑,斟酌了片刻,輕鬆道:“後面的事情,就是神宗暴怒,殺了看到了的邪惡,他登上王位後,甚至打算親自毀掉這一切。”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何緣故,神宗突然間消失,這做了大半的事情,突然止住,也就有了天祁門再次掩蓋的歷史,也就有了層層修飾下的五百年衰弱歷史。”

銀妝碾摩著手指,沉思了片刻,想到了什麼,問道:“那銀氏呢?”

微生硯看著她答道:“銀氏便是從那時候開始,離開宿川,衰弱也由此而來。”

“是這樣麼?”

銀妝喃喃低語,微生硯沒有作答,她看著中年人,那溫文爾雅的面容下,似乎藏著諸多可以深挖的秘密。

她收斂神色,好奇問道:“為什麼……你說的這麼逼真,感覺就像是你親眼看到的一樣呢?”

微生硯抬起頭,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身體略微抽搐,小聲笑了起來,好半響才在對面女子平靜的目光下停了下來,打趣的說。

“也許……我真的看到了呢?”

剛一說完,他又猛地擺手,“其實也可以說是夢到了,說看實在是太假了,畢竟事實到現在我都難以置信,把這當做一個夢,一個故事,也許更好。”

銀妝眼眸低垂,再次粘起茶杯,茶水入喉冰涼,清香還在,味道還是那個味道,可她卻還是沒有看透對面的那個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微生硯再次為自己的失禮致歉,揮手示意遠處的僕人,去拿一些他早已經準備好的她的喜愛之物。

也許只是她走在街上,在某個店鋪面前,停留了兩眼,掃了一眼覺得有趣小飾品,也許只是看到了某處酒館內那些肆意喝酒暢懷打鬧聲音引起的好奇……

那小小飾品,那平亭一絕的好酒,那被當做鎮店之寶的錦緞……

都被他一一買來,送到她的面前。

他要看著她笑,她瞧著物件,也對他笑了起來。

良久,暢談諸多的兩人分別,微生硯站在涼亭上面,看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家主,幾位公子紛紛邀請您過府一敘。”老管家拿著一件厚實錦袍,恭敬的站在一旁。

微生硯遲遲未曾回應,直到一縷微風吹拂額頭,穿過一些清涼,酒意頓時少了些許,他拿起管家手中的錦袍,低聲自語道:

“銀氏已經逝去的老家主從曾經給自己女兒準備了一分嫁妝,她沒說過,我也沒見過,你說我是不是有些多餘了啊?”

老管家低著頭,沒有回答。

落魄的銀氏準備的嫁妝能有什麼好東西呢,微生家單憑財富已經足以富可敵國,可,那是銀氏小姐的嫁妝。

家主要和銀氏的小姐成親了,可卻沒有見到那份屬於自己的東西。

……………………

詔都。

那還是那座王宮,不過此刻的陸某人可沒有混跡在藏書閣內。

愁眉苦臉的坐在那屬於君上的御座之上,陸明面前的案牘上面堆滿了幾乎淹沒超過自己身高的文書。

自從幾日前,那場盛大的彼生儀式覺醒完畢之後,他的君上位置做得可謂是踏實無比。

原本在天祁門‘潛心’觀摩神主光輝事蹟的諸侯們,更是紛紛打消了諸多有的沒的心思,一個又一個上表奏疏,寫明封地,財產,軍事,土地……等各種情況。

表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