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葉懷安的話,張立軍一聲不吭,但是眉間的擔憂掩飾不住,猶猶豫豫,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沒再勸說。

他其實還是擔心葉懷安年齡太小,這一個人回去有危險,而且身上還帶著一筆那麼大的現金,他其實想勸說葉懷安把錢先給他,但是最終還是沒開口。

葉懷安其實也知道二舅想什麼,想了一下,拿出挎包,從裡面拿出五疊厚厚的大團結遞給二舅,一邊說道。

“二舅,這五百你先拿著,你先把拖拉機修好,剩下的四百六,我先回去結了之前的賬,剩下的錢,收購臍橙一萬斤臍橙差不多了,放心,路上我會小心的!”

看著葉懷安遞過來的大團結,張立軍雙手顫抖了一下,這才接過。

眼看天色越來越昏暗,葉懷安也不再囑咐什麼,轉身便朝車站方向跑去。

張立軍看著葉懷安的背影消失,最終嘆息一聲,連忙收起大團結,轉身準備去附近找人幫忙把拖拉機拉到修理鋪去。

葉懷安雖然對四十年前的市區很陌生,但是回縣裡的車,在出城方向,有一個臨時等車的站點,四十年都未曾變過。

那個站點並不是車站官方站點,而是出城的地方,有一顆大樟樹樹,一般臨時買票上車的地方。

到了地方,果然見到樟樹前,七八個人零零散散站在樹底下,都是準備回縣裡的老鄉。

葉懷安看到有人等車,頓時心裡鬆了一口氣,回縣裡的車,一天兩趟,上午八點半一趟,下午二點一趟,有時候會遲一點,一般下午六點左右到縣裡車站,大巴車比拖拉機還是快多了。

葉懷安沒手錶,但是估摸著現在也兩點多了,這汽車應該是遲到了。

果然,過了不久,隨著一聲汽車喇叭聲,汽車緩緩停下。

葉懷安連忙跟著人流上了車,上了車,一眼看去,座位坐了三分之二左右,司機收了錢後,也沒給他車票,他隨意去車尾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見人都上來,司機也沒等客,加大油門都朝城外省道駛去。

汽車剛開動不久,窗戶上突然一陣霹靂吧啦的響聲,車裡不知誰喊了一聲,下冰雹了!

聽到喊聲,眾人目光都看上窗外,果然,冰雹密密麻麻開始砸在汽車窗戶上,車廂裡眾人都一臉兮兮,看這天色,這一路怕是很難走了。

聽到冰雹的霹靂吧啦聲,司機也明顯車速慢了下來,嘴裡喋喋不休還在罵著什麼。

葉懷安看著窗外的冰雹,內心無聲嘆息一聲,這該死的天氣,是真不給面子呀!

他此時只能祈禱了,千萬千萬別下大雪,也千萬千萬別連續下大雨,不管是下大雪還是連續下幾天大雨,那他今年那一萬斤的臍橙生意是百分百泡湯了。

縣裡到村裡四十里山路,一旦大雪封路,任何車都別想出入。

葉懷安內心有點壓抑,車外的天空已經徹底昏暗下來了,外面的冰雹夾雜著雨點霹靂吧啦打在車窗上。

突然,車窗倒影上,一張清瘦的面孔浮現在葉懷安面前,看到這張面孔,有些浮躁的心,彷彿一下清空了。

這張面孔是如此年輕,如此青澀,自己為何這麼急?

是呀,自己還如此年輕,何必心急?

葉懷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臉上清晰的酒窩散發出青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