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外婆,她孫子外孫那麼多,對自己這個外孫,也沒啥印象,按道理大智也是她親外孫,但是她好像特別不喜歡大智,這也造成也懷安也很少去外婆家。

二舅往村裡走去,走了十幾米,便來到他家最近的一戶人家,二舅站在門前,遲疑了兩下,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房門才吱呀一聲被開啟。

站在二舅身後的葉懷安,抬頭便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婦女看到門口的二舅,頓時露出警惕之色。

葉懷安朝屋裡看了一眼,便瞧見屋裡有幾個十來歲的小孩,還有兩個老人在烤火,好像男主人沒在家。

二舅對婦女神情彷彿早已經習慣,難得露出謙卑地笑容,隨即開口說道。

“秀英嬸子,春生大哥在家沒,我找他談點事!”

婦女聽到二舅話,臉上沒啥表情,很隨意回道。

“去老村長家裡了,你找他啥事?”

二舅這幾年其實很少和村裡老孃們交流了,神態明顯有些不自然,主要還是去年他就喝酒和這位吵過一架,兩家人都一年沒說話了。

但是想起外甥的囑託,還有那臍橙生意,二舅終於揉了揉有些不自然的臉頰,這才快刀斬亂麻,很迅速說道。

“是這樣的,秀英嬸,我想問問你家還有臍橙賣沒,我準備買點,這不馬上要過年了嗎?想拉點臍橙去賣,”

婦女聽到二舅的話,嘴角的蔑視一閃而逝,拉臍橙去賣,這天寒地凍的,就那三分錢一斤的價格,賺那三瓜兩棗,純粹找罪受!

不過婦女很快便想到自家地窖裡還有幾百斤臍橙,想著每年春天都得爛掉大半,頓時心裡便有了主意,連忙臉上露出一點笑容,招呼道。

“那進來坐,地窖裡還有些,我喊娃兒去撿一些!”

二舅看了屋裡一眼,隨即笑著拒絕道。

“嬸子,算了,我和娃兒一起去撿吧,你把娃兒喊上,都挑選一些大個點的,這樣也能賣個好價格!”

一聽還要選大個的,婦女頓時有些不高興了,正想開口說話,葉懷安及時開口道。

“嬸子,大個的我們三分錢一斤收!”

這話讓婦女臉上的不悅瞬間消失,連忙露出比剛剛還燦爛八分的笑容,鼓起大嗓門朝屋裡喊道。

“張春秋,把你弟弟妹妹喊上,跟你立軍叔去地窖挑大個的臍橙,快點!”

屋裡幾個小孩聽到這話,一臉不情願地出了門,幾人拿著化肥袋,一路朝後院的地窖走去。

就連婦女套了一件外套,拿著一個化肥袋,跟在後面,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掛在臉上。

婦女之所以為啥這麼開心,葉懷安自然知道,當地氾濫的臍橙,之前零售價都才三分錢一斤,平時有人來收,大夥基本都是一分錢一斤就賣了,主要這玩意還沒人收,連豬都嫌棄,大夥也沒把臍橙當成一種經濟之物。

現在張立軍願意三分錢一斤收購,婦女是巴不得多賣一點。

別小看這三分錢一斤,賣一百斤才三塊錢,但是在八十年代的農村,三塊錢幾乎是一個成年人一天的收入,後世建築工人一天三五百塊錢,而在這個時代的建築工人,一天三五塊,就是這個價格。

在八十年代農村建房子,去附近村裡請大工小工,也就三五塊錢一天,另外包兩餐,一包二毛錢的煙,這個價格到了九十年代中期,隨著農民工南下,工價也迅速拉昇。

總之現在有一個傻子願意花三分錢一斤收臍橙,婦女是恨不得把地窖裡的臍橙,全部拉出來賣掉。

後院的地窖並不是北方那種地下室似的菜窖,當地的地窖一般是在自家後院依山而建,用黃土和泥巴建造一個類似後世車庫似的小房子,再在出口用木板擋住,手巧靈活的,還能裝上一個小門,用鐵鎖鎖上。

這主要還是當地的山,都是石頭山,無法進行山中深挖建造。

南方地區很多地窖,純粹是在山裡,朝裡筆直挖出一條几米的小洞,這樣冬天用來存蓄蔬菜瓜果,一般都能存蓄好幾個月,雖然每年春天,地窖裡一股腐爛味道讓人作嘔,但是千百年來的山區農民,都是這種生活方式。

婦女開啟地窖大門,一股淡淡臍橙清香味撲鼻而來,今年天氣冷,加上這些臍橙入地窖還不久,聞著味道都感覺新鮮。

看著堆在地窖牆角的臍橙,那黃橙橙的顏色讓葉懷安嘴角不由自主地笑了,正在彎腰挑選的婦女,嘴角也露出難以言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