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宴席下來,賓主盡歡。

丫鬟小廝來收拾了桌子,二奶奶白文氏便對陸恆道:“你二舅昨天搭了靈堂,作為孃家,雖說不大合適,但一二十年不曾見,情有可原。這事過了六七年了,想來你也漸漸放下,不過還是去拜一拜的好。”

陸恆言聽計從,道:“舅媽說的是。”

白文氏點頭笑道:“你先去燒紙拜過,再來這裡。我和你舅舅有些事要跟你說。”

陸恆點頭。

姨母白雅萍站起來,要帶陸恆去靈堂,三舅白穎宇直道:“要你帶!我帶他去!”

白穎宇當即拉起陸恆就走。

一邊走還一邊說:“四妹子不是主人家,咱才是。”

把個白雅萍落在一邊手足無措。

陸恆也覺得不大好——這位三舅舅對他挺好,對么妹即陸恆的母親思念也是真情實意,但對這個四妹卻似乎不大好,有些嫌棄模樣。

但陸恆不大好說話,只能沉默。

一路到了靈堂,入目一片素白。當頭擺了靈位,寫著白雅麗的名諱。香燭縈縈,煙氣朦朧。

陸恆深吸口氣,腦子裡便不禁閃現出白雅麗的音容笑貌。

這具身子,可就是她生的!

規規矩矩燒紙上香,在靈位前的蒲團上跪了半晌,算是給這具身子的原主人盡一盡孝道。

白穎宇在一邊叨叨絮絮的抹淚。

靈堂外便有個姑娘跑進來:“恆表哥,二奶奶等著你去呢。”是姨母家的表妹香伶。她眨巴著眼睛,說完蹦蹦跳跳的跑了。

這才想起,之前白文氏的吩咐。

白穎宇道:“那你快去。”

陸恆站起來,往外走。

出了靈堂,走過院落,屋角處,聽到尖叫聲。陸恆一怔,幾步拐過去,便看到之前來傳話喊他的小表妹關香伶,正被韓榮發堵在角落裡!

陸恆眉頭一聳,大步走過去:“那廝,你在作甚!”

韓榮發一轉過來,看到陸恆,撇嘴嘿嘿道:“幹你屁事!”

陸恆反手一巴掌:“幹我屁事?!”

啪的一聲脆響,韓榮發彷彿被一根繩子牽起來,整個人離地而起,腦袋斜飛,彷彿是嫦娥奔月!

幾顆黃牙飛出來,帶著口水、血液,潑灑。

噗通,這廝飛出臺階,落到院中,幾個翻滾,已是昏厥過去。

香伶小表妹捂著嘴巴,瞪大了眼睛,彷彿有光。

陸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走唄。”

“啊!哦!”

渾渾噩噩在前面帶路。

到了客廳,白穎軒和白文氏正等著他。

白文氏揮退了仍然懵懵懂懂的香伶,讓陸恆坐下。

然後遞給陸恆一封書信。

說:“這是六年多以前,你母親給我們的最後一封信。”

陸恆翻開泛黃的紙,紙上娟秀的字出現在眼簾裡。

他一目十行,很快把這封不到五百字的信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就知道了二舅、二舅媽叫他來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