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吸了口氣,偷偷摸摸來到被槍子兒打的稀碎的窗戶前,透過槍孔往外一看,只見遍地的殘屍,血流成河,只不見陸恆蹤影。

此時馬三已驚無可驚。卻忽然聽到背後有動靜,忙一轉身,麵條鬼子沒動,卻見到側門後還有人影。馬三忙提起拳架子,踮著腳摸過去,

他猛地掀開側門,合身撲出,卻一眼,忙收了手,險些扭著腰桿!

竟看到幾個半掩著身子、脖頸臉上青紫不堪、披頭散髮的婦人瑟瑟抱在一堆!

馬三面上青紅交加,忙避過臉去。

這時,陸恆一手提刀,一手提著個鬼子走進來,瞅著馬三,走過來一看,臉色愈冷。

稍作詢問,便知道這幾個婦女是鬼子搶來的銀辱的民女!

陸恆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一股邪火壓不住,將手中鬼子擲在地上,一腳踩中襠部,啪嘰一聲,鬼子翻了白眼暈了過去。

這個鬼子是個鬼子軍官,說不定還是這道場的負責人。陸恆直把刀子往馬三腳下一丟:“你來宰了他!”

馬三看了眼血糊林啦的刀,又看了眼腳下哀嚎的鬼子,神色正是羞憤,即撿起刀子。

陸恆說:“今日讓你來帶路,不是非你不可。而是你白日裡所言,已屬漢奸思維。看看這些姐妹,你應當感到羞愧!為防日後我親手殺你,而令宮蘭心情不美,令岳丈英名有損,還是這裡先斷了你迎合這些畜生的心思,把你的漢奸之路扼殺在開頭。來,殺了這東洋人軍官!”

馬三咬牙,一刀斬下了鬼子軍官的頭顱。

其實陸恆一番施為,早令馬三畏之入骨。只要陸恆還在,馬三多半不敢再起亂心。不過陸恆就是要從根子上斬斷他成為漢奸的可能!

他這一路跟來,人全是陸恆殺的。他沒殺,心中未必不存僥倖。那便將他這僥倖打散了去。

不但如此,陸恆還道:“來,用這鬼子的血,在牆壁上寫下‘馬三殺東洋人於此!’這幾個字!”

馬三瞪大了眼睛。

陸恆道:“岳丈有意派人隨我南下,先行打探,為預留後路做準備。這人選嘛,我覺著你挺合適。”

馬三在陸恆平靜的目光裡,顫抖著於牆上寫下了這幾個血字。

大抵算是順手而為,倒也不費什麼功夫。只小小把馬三坑了一把。於陸恆來說是小事,是順帶,於馬三卻是生死攸關。

可誰教這廝有漢奸思維呢?漢奸這東西,是最不能忍的。若非記掛著宮蘭的面子,陸恆便這順手也懶得做,直接打死他得了。

陸恆點點頭:“好。現在,帶著兇手,回宮家去。告訴我岳丈,讓他做點動靜出來,就說你馬三反叛了宮家,盜取秘籍不成,殺人而逃,讓岳丈連夜報官!”

又說:“把這幾個姐妹也帶出去,好生...”

卻見那幾個女子之中,一人撲過來,奪了愣神的馬三手中的刀,往脖子上一抹,解脫去了。

陸恆怔怔,馬三怔怔。

剩下三個女子,其中一人撿起刀子,對陸恆道:“小兄弟,俺們這些人已沒臉再活下去了,眼見著你為咱們報了仇,咱們甘心啦!”

也自抹了脖子。

陸恆想要攔著她們,卻不知道該不該攔。這樣的事發生在她們身上,她們便是離開了這裡,以後怕也沒法子活了!

陸恆撇過頭,終於切齒。

良久,陸恆輕輕嘆氣,與馬三將幾位姐妹的屍身收拾乾淨整潔,搬到屋外的院子裡,又找來一盞油燈、一些木材,點燃了丟在她們身上,即一把提起麵條鬼子,沉默著與馬三走出了道場。

站在道場外,陸恆將麵條鬼子丟給馬三,道:“你回去與岳丈交代妥當,便連夜離開宮家,去青山口等我。”

說完,陸恆再不管他,順手撿起幾根燃燒正旺的木頭,一股腦兒撒出去,落入周圍那些鬼子僑民的屋子裡,即幾個縱身往鄰街老毛子窩而去。

馬三渾身冰涼的站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忙把那麵條鬼子往肩上一扛,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