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報仇,對陸恆來說,並非他的整個人生;只是人生開始的一個階段。慈溪並不是鎮壓天下的不周山,亦非無敵於世的神仙。

陸恆有能力殺她,只是她躲了起來。

她早晚會死,只是陸恆不願意她老死、病死。讓她老死病死,那算是報仇嗎?不算!

所以要找到她,殺了她。

在知道她將死於斬妖之力時,陸恆挺高興。等揪下她人頭時,陸恆更高興。

他為師父報了仇,也標誌著,他這一番人生舊的階段過去,新的階段來臨。

那勞什子大局,什麼狗屁,陸恆再也不想管了!他就要離開京師,袁宮保怎麼作妖,幹陸恆屁事!

只消不跟他陸恆作妖。

在師父的墳前,陸恆跪了一夜。

同樣是冬季的夜晚,七年前,陸恆險死於風雪,是師父救了他的命!

七年後,陸恆跪在師父墳前,將仇人的頭顱獻上,以祭奠師父的亡魂,給師父的人生,寫下最後的句號。

天亮前,陸恆離開。

回到家裡,陸恆沒進屋,直上練武場走了一趟拳腳。

不知道什麼時候,九兒已站在練武場邊上。

等陸恆收功,九兒上來,把毛巾遞給陸恆:“當家的,我瞧著你有些不大一樣了...是做成了麼?”

陸恆哈哈一笑,丟了毛巾,點點頭:“是啊,做成了。”

不止是報了仇,更因陸恆走出一個階段,進入另一個階段。什麼煩惱,什麼考量,都拋諸於一邊去了,自然,人便大不一樣。

九兒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但這笑容來的快,去的也快。即已換上了一絲憂色:“當家的就要南行了麼...”

陸恒大手揉了揉她頭髮:“是要南行了。”

抓起九兒的手,陸恆手心的火力炙烤著她手背的冰涼,兩人進了屋,在火爐邊坐下。

陸恆道:“你決之前定留在京師,我沒多說;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啊?”九兒愣了。

陸恆霸道的說:“你留在京師作甚?掌著四方園,作那交際花?平白丟我好大臉面。先前思慮重重,遮蔽了眼睛;而今我便霸道一回,你呀,跟我一起走。這京師不留也罷。留下作甚?產業?藥材?不重要。左右老李不走,交給他看著就是。”

又說:“至於你爹,又不是沒人照看。找兩個丫鬟服侍著,他還能不高興?”

“南去之前,我會做好安排,京師這邊真要遇到了麻煩不能解決,便讓老李去找金銓,他不敢不幫。”

“他們因我得了天大的好處。沒有我,他的種種計謀不會那麼容易成功。”

“讓他幫忙照看一下你爹,照看一下四方園,那是他的榮幸。。”

陸恒大手一揮:“你留在京師,萬一出了什麼事,我難道能一下子飛過來?你要是不守婦道,我臉往哪兒放?”

九兒瞪大眼睛:“去你的!有你這麼當家的麼,這麼說你女人!”

面對陸恆的霸道,她心已是軟乎乎了:“一起走就一起走唄。當家的作了決定,我這當妾的還能反對?”

然後問:“那當家的,幾天走?”

陸恆把她抱起來:“三五天吧。多則五天,少則兩三天。”

又說:“我得與熟人道個別。白家那邊要去一趟,金銓我要去見見他,還有程廷華師伯,我也要跟他道個別。”

然後便一番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