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宮保神色一沉。

這正是他的畏懼之所在。

白家的人或許懵懵懂懂,不大清楚陸恆的厲害。但袁宮保能不清楚?要說見識陸恆的厲害,袁宮保見的早。還是當初,那一年開年,大年初一,陸恆那廝跑到他府上,一拳把個張教主打了死,把個書房打的一片狼藉,教他袁宮保戰戰兢兢,丟了好大的臉啊!

從那以後,逢著陸恆的事,便思慮重重,多番考量,生怕招惹到他。可這回,不招惹不行啦。

那廝跟姓孫的攪和在一起,不給弄死了,他袁宮保怎麼辦?

“呵...呵呵...”袁宮保輕哼幾聲:“我也不與你這裡做些無謂的口舌之爭,你只消瞧著,等陸千鈞來,看是我殺他,還是他殺我!”

想著自己多番準備,畢竟周全,袁宮保心下稍安。

“恆哥兒?”

“陸千鈞?”

一聲是白家幾人發出來的,一聲是曹雲的。

白文氏緊緊抓著白二爺的胳膊,望著他。白二爺脫開她的手,深吸口氣,站出來:“原來袁大人要對付我白家的外甥。”

指了指白三爺:“都是體面人,何必如此?”

袁宮保詫異打量他一眼,道:“是我看走了眼。聽說白二爺是個窩囊廢,可你現在神態自如,倒是訛傳了。”

便擺了擺手,讓人放了白三爺。

白三爺爬起來,撈起袖子就要開罵,白二爺忙把他拉住,扯到身後。

然後對袁宮保道:“袁大人今日興師動眾,我進來時裡裡外外大致看了一眼,少說這四方園周圍有兩三千人,皆全副武裝。實在不曾想,袁大人為了對付恆哥兒,下這麼大氣力。難不成我那外甥,是個三頭六臂?”

道:“更不知,我外甥陸恆犯了什麼法,竟至於袁大人如此來對付他?把他母族都抓來,這般手段,袁大人,可不是大丈夫所為呀!”

言下之意,你袁宮保拿我們這些陸恆母族的人來威脅陸恆,這可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你袁宮保權勢滔天,卻做這等上不得檯面的,算個什麼大人,算什麼大丈夫?!

袁宮保心下生怒——若得陸恆那廝好對付,我袁宮保這麼大人物,犯得著用這種手段?雖然這種手段很香就是了。

正此時,有來報:“白景琦帶到,宮家人帶到,平康坊陸宅的人帶到。”

袁宮保本是一腔怒氣,這裡一下子又笑了起來:“上不上得檯面,合該我袁宮保說了算。”

“都帶上來。”

聽說白景琦也給拿來了,白文氏臉色更蒼白。又說宮家的也拿來了,更是驚駭,這是不死不休啦!

連平康坊陸宅陸恆留下的老僕丫鬟都拿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白二爺也沒法說了。

一會兒,一大群人給趕了進來。

白景琦一進來,看見自家人都在,當即咆哮:“袁宮保,你想幹嘛!”

這廝年紀也不小了,還衝動的很,舉起拳頭就奔袁宮保打。卻連五步未近,就給他左右攔下,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宮羽田淡然冷眼,見著袁宮保,微微拱了拱手:“袁大人,你今日所為,切切要思慮仔細呀。我宮羽田的女婿,可不是好招惹的!”

眼下與陸恆有親的都來了,宮羽田知道,這最後的時刻就在眼前。

之前被拿來京師,他不曾與袁宮保說過一句話,此時才是第一句。

袁宮保嗤笑:“我當然知道他不好惹,天底下知道千鈞二字的,都曉得他不好惹。可誰讓他偏偏與我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