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舉步走進了瀰漫的藥雲之中。

白秀珠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熱的力量鑽進身體裡,活躍起來,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幾聲。

玉珍便笑道:“你總算是如願啦。”

拉著她也進去了。

吃飯的時候,宮蘭問陸恆:“他們怎麼都走了?陸眉也回去了?”

陸恆道:“因著我說了要殺袁宮保,他們先回去準備去了。”

便說:“陸定賢兄是革命派的,眼下中山先生剛剛釋出宣言,誓要推翻滿清,即將動兵。而他最大的對手,是袁宮保。我要殺袁宮保,對革命派會產生巨大影響。”

又瞧了眼正悶聲悶氣,低著頭小口小口吃飯的白秀珠,說:“她哥哥白雄起是袁宮保手底下的人,既知道我要殺袁宮保,能不盡快回去?”

九兒抱怨了一句:“整天不是這裡一下,就是那裡一下,殺來殺去搞的家裡人心驚肉跳的,當家的就不能安穩些?”

陸恆笑道:“有些事總是要做的。”

便說:“下午我就出發。”

宮蘭抬起頭:“水路還是陸路?”

陸恆道:“水路反倒耽擱時間,我直走陸路。最多三五天即達。早些辦完事,好早些回來。”

“要這麼急嗎?”玉紅道:“三五天?”

陸恆笑道:“三五天能辦的事,何必拖延?”

白秀珠抬起頭,秀氣小臉上露出一抹憂慮:“我哥哥...”

陸恆擺了擺手:“你哥哥精明著呢。我不會把他怎樣。”

她才微微鬆了口氣。

...

白雄起與陸定緊趕慢趕,趕回上海灘。當下各自分開,白雄起立馬來到電報局,拍了個電報回去。

京師那邊,接到電報的,是金銓。

這電報,他就是拍給金銓的。

金銓拿了電報,一眼看完,臉色刷的就變了。

白雄起的電報上,說了三件事。

第一,陸恆要殺袁宮保,並且即將北上。

第二,問金銓準備怎麼辦。

第三,提出了他自己的看法——拋棄袁宮保。

雖然電報很簡潔,敘說不詳細,但以金銓的智慧,一眼便看出了裡面蘊含的一切。

既然陸恆要殺袁宮保,那麼袁宮保便是能飛,也逃不脫身死的下場——他死定了。除非立馬離開神州,跑去國外避難,或許能躲些日子。

可跑去國外避難,袁宮保就什麼都不是啦!

在這最關鍵的時候,袁宮保跑了,他的大計,他的圖謀,這麼多年的算計,怎麼辦?

不跑就是死,跑就什麼都沒了。

一句話,袁宮保完蛋了。

那麼他們呢?金銓、白雄起、段祺瑞、王聘卿、馮國璋...北洋系該怎麼辦?

所以白雄起提出了他的建議——那就是拋棄袁宮保。

也就是說,讓金銓立馬做準備,為袁宮保被殺之後,如何穩住、維持北洋系的繼續存在做準備!為與接下來與革命派之間的問題做準備。

金銓心下冰涼。

無疑,他知道,白雄起的建議,是最理智的、有前瞻性的。

但金銓跟了袁宮保這麼多年,鞍前馬後,怎麼著也有感情。現在要放棄袁宮保,甚至不把這個訊息告訴他,眼睜睜看著他迎接死亡,這心裡,總是有些不大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