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仍在奔跑,轉過半個彎,前面已是街道盡頭。只見一個穿著清廷官服的大漢,提著一把刀,靜靜的站在街道盡頭的中間。

他兇悍的臉上,盡是絕望。

他靜靜的站著,看著阿四的黃包車和跟隨黃包車不緊不慢走著的陸恆,以及陸恆已收回來的正繞著身軀緩緩盤桓的飛劍,然後他拔出了刀!

“陸先生!”

閻孝國怒吼:“你為什麼要幫他們!”

“他們是反賊!是擾亂秩序的罪魁禍首啊!”

阿四的腳步漸漸放緩。

陸恆拍了拍他肩膀:“繼續走。”

“不準走!”閻孝國幾步躍起,手中長刀似匹練,照著阿四一刀斬下。

陸恆抬起一掌,一推一按,閻孝國立時如斷線的風箏飛出去,落地被壓的死死的,怎麼掙扎都掙扎不動!

一行人從閻孝國身邊走過,聽著他的慘烈的嘶吼,陳少白頓了頓足,嘆了口氣。

陸恆留下一句話:“你也算是個人物,這裡等我。”

其實便是知道陸恆非常厲害,也沒人想過,能如此輕鬆的破解清廷的襲殺。然而事實上,陸恆只動了一拳一掌。

餘者都是百步飛劍代勞。

陸恆最強的,是他無與倫比的體魄,是拳頭。但對付這些殺手,百步飛劍都已有多餘的。

連一分力,陸恆都沒有使出來。

倒是這回,陸恆用的最多的,是真炁。

從某方面來講,真炁的確很好用。比如保護其他人的時候。

若沒有真炁,只憑拳頭,混亂之中,還真不大能兼顧他人。

真炁擁有玄之又玄的妙用——比如可以消解掉陸恆出拳時的巨大震動——若沒有真炁消解,他打出一拳,體魄的力量當時就在拳頭周圍炸開氣浪,他跟著阿四的黃包車,這氣浪一炸開,周圍的人一併跟著掀飛出去。

真炁千變萬化,可以打出有形有質的力量,也可以做到無形無質。無形無質,便不會受到空氣的阻力。

以真炁作為拳勁外在的一層守護,陸恆打出一拳之後,便不會在身邊炸開空氣。

這與之前在李玉堂家中後花園的那一次,如出一轍。也是真炁限制著拳勁,等真炁散了,拳勁才會爆發。

當然,這需要陸恆對自己的真炁和勁力有著絕對的掌控才能做到。

顯然,陸恆有。

走過這條街,一路將中山先生送到他的母親的住處,中山先生與他的母親說了十分鐘的話,然後紅著眼睛出來。

正所謂世事不能兩全。幹革命的,往往無法兼顧到家庭。中山先生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母親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有十分鐘。

當一個人有了天下的大愛,而人的生命和精力只有那麼多的時候,他只能放棄些什麼。那是無可奈何的事。

在這個世道里,每一個人都有著無數的無奈。

即便是中山先生,革命的先驅者,他也是如此。比起所有人,他有更多的無奈。

陸恆感受著,心裡亦是悵然。

他一人一雙拳頭,能做的,真的不多呀。

從中山先生母親住處出來,陸恆把他一路送到與會處,這才告辭。

滿清的殺手盡沒,中山先生當已無憂。而接下來陸恆要做的事,會把這裡的一切攪亂,相信即便暗地裡還有誰藏著什麼心思,到時候也沒了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