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地址說了,然後翻窗而走。

人走了,陸定忍不住道:“青幫的人實在不著調,以後若有事,我不找他們了。得虧這回沒事;要是下回,被人也摸進來,稀裡糊塗一條性命就沒了。”

陸恆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她剛在魔都落腳,還未安穩,有些緊張了。”

陸定便問:“這位林明未到底是什麼人?手底下一個女子,便是飛簷走壁。”

陸恆沉吟了一下,思考給不給他說,想了想,覺得沒什麼,便讓他知道,他還能報官去不成?

便道:“賢兄經常看報紙,可知道天津紅燈照?”

陸定思索一下,道:“哦,紅燈照,義和團的一支!”

陸恆點頭:“沒錯。林明未就是紅燈照的大姐,林黑兒。”

陸定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良久拍大腿:“我說怎麼這麼厲害,原來是紅燈照的女豪傑!”

陸恆便笑了起來:“月餘前,我自京師南下,彼時義和團鬧的正盛。混入義和團中的地痞流氓殘害百姓,我從京師出來,路上遇到不少;正逢著她帶她些姐妹出來救人,便一道同行至天津。”

便說:“我跟她說起義和團的弊端,力不能聚且龍蛇混雜,事不能成反害百姓,清廷也只把他們當刀子使,一旦洋人發難,絕路就在眼前。她心灰意冷,決意南下。”

陸定忍不住道:“我雖然沒接觸過他們,但報紙上端倪已顯。八國聯軍從大沽口登陸至今,官軍沒見怎麼抵擋,多是義和團與洋人作戰。”

陸恆微微點頭:“野心家將之作刀,用過了必定毀之。所以我告訴林黑兒,他們沒有希望。她就問我,那希望在哪兒。我說在南方。”

他道:“滿清的根基在北方,滿清統治越嚴密的地方,越守舊;而南方與洋人接觸最早、最深,如果要有不一樣的變化,那會一定從南方開始。”

陸定聽了,不禁深以為然:“賢弟說的有道理。如果要有嶄新的變化,一定發自於南方。”

陸恆笑道:“她想要看看...於是安頓好她的那些姐妹之後,便帶著幾個最親近的跟我一道來了上海。”

又說:“因著我要去贛西,到上海的第二天便與她分別。因此不知道她落腳何處。”

陸定已是瞭然。

便問:“那賢弟這次尋她,用意何在?她身份畢竟見不得光。雖然在洋人出兵之前她便已南下,可她的名字,仍在海捕文書之上。我估摸著,這次又要籤個條約了,在朝廷服軟之後、簽訂條約之前,無論清廷還是洋人,對義和團都必殺之而後快。”

言下之意,讓陸恆離這些人遠些。

陸恆道:“我在報紙上看到王正誼的訊息,打算找林黑兒商量一二;我對王正誼前輩極是敬佩,且王前輩於我有恩。現在他有難,我不能不做點什麼。”

陸定吃驚道:“賢弟還認得王正誼?!”

陸恆道:“我很早就知道王前輩,要說認識,也是前年的冬天。王正誼前輩的品行我是極敬佩的,他雖然是練武的,但他的思想,也是進步的。”

陸定道:“我知道王正誼與譚復生為友,譚復生我也極敬仰,王正誼能與譚復生為友,必有其過人之處。不過賢弟如今在上海,而王正誼在京津,你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他呢?”

陸恆笑了笑:“出錢或者什麼的,都可以...不過我因著理念或者其他什麼緣故,與王正誼前輩漸少聯絡,便想幫他,也無從下手。”

頓了頓:“所以我找林黑兒。她和王正誼前輩也是舊識,同為義和團中的一份子。透過她,大概可以幫到王正誼前輩。”

陸定了然:“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