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宮可不是等閒的存在——乃寰宇三教之一,祖師元始天尊乃是這寰宇之間,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大能。

且名門正派,傳承法門直通大道。

若無陸恆,若無此前起心,文殊來的,倒也正是時候。若將金吒拜了玉虛宮,那也是廣大前途,無可限量。

但既早起了心思,要把金吒託付陸恆。李靖不免便有些為難起來。

人家玉虛宮的仙長親自上門,這裡一口拒絕,且不說淵源,單說這禮數,大抵便不合適。

只好裝糊塗:“仙長徒弟降世?那真是可喜可賀。不過料來不急在一時,不如先喝一杯喜酒,再去收徒不遲。”

文殊道人臉上笑容一滯——你這李靖,莫非聽不出我文殊道人此來,正是為你長子?

便攤開來:“李將軍,你長子與我有緣,今日正是為他而來。”

李靖這下不好糊弄了,只好道:“竟是我長子?”

然後猶豫著道:“好教仙長知曉,此間事,實是...”

他是個堂皇的人,便直言,道:“早先我妻懷上這孩子之時,我便與妻有過計較——文殊仙長,我因與均山的陸先生為友,早欲將長子託付於陸先生門下修行。實在要辜負仙長一番好意。”

文殊道人一怔,道:“李將軍卻是早有決定?”

李靖嘆道:“李靖曾在西崑崙度厄真人門下修行,也曾有緣拜會過玉虛宮。說來李靖與仙長,也是有淵源的。只因這裡早有決斷,李靖不是個三心二意的人,請仙長體諒一二。”

文殊道人也為難起來。

——他與金吒,的確有師徒之緣。說心中有感,並非虛妄。但文殊道人也知道,緣分這種東西,並不絕對,也不唯一。

他與金吒有緣,金吒未必與別人便無緣。

但他今日親自登門,畢竟這顏面是擺出來了。李靖言語堂皇,並不隱瞞,也是事出有因,是早有決定。的確是他文殊唐突。

說來本不應該如此。

文殊也是修行有成的金仙。按說此間登門,實不該開門見山——卻是急躁了。此時才知道為何——是因為這徒弟,與另外的人也有緣,冥冥之中,教他心生急切。

文殊道人臉色略微有些難看,卻又不好怪罪李靖。

便心念一轉,道:“不知那均山陸先生是何等人物?李將軍不妨為貧道引見一二?”

李靖聽了心中也是為難。

他雖早決定使金吒拜師陸恆,可畢竟還未與陸恆說,這事並未定下。現在來了個文殊道人,分明迫切要收金吒。

若將引見,萬一起了衝突,如何是好?

他李靖便裡外不是人了。

這裡引見,便有挑火的嫌疑。

便說:“這...”

卻那文殊道人,徑自已往宴廳方向走去。李靖見狀,忙趕上去。

文殊道人至廳前,正待入內。目光已是掃盡廳中。便一頓足,臉色變幻,即轉身而走。

李靖險些跟他一頭撞上:“仙長...”

文殊嘆了口氣,化作一道遁光,沖天而去。

李靖愣了半晌,不知是何緣故。想了片刻,只好按在心中。又忙整頓了一下精深,露出笑容,進了宴會廳繼續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