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患者楊雄智,36歲,家住中心小學旁邊。今天早上突然倒地,不能言語,口角流涎,右手麻木不能動,觸碰右臂,也沒有肢體反應。隨後去市中醫院就診,中午入我院辦理的住院。”

吳不畏又是一頓介紹,畢竟這是他收住的病人。

“去市中醫院了,怎麼又回來了?”杜衡一邊檢查,一邊隨口詢問。

患者妻子笑了一下,“市中醫院的大夫說是氣虛中風,讓我們住院的。不過我一想,杜醫生你不就中風治的比較好嘛,上個月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我這就讓我老公回來了,就在你這治療。”

杜衡呵呵笑了一下,“那可真感謝你的信任了。”

診完脈,又捏了一下患者的胳膊,一點反饋都沒有,杜衡若有所思,“你老公平時有沒有什麼不舒服?比如頭暈頭疼之類的。”

患者妻子想了一下,“這個好像沒有,挺正常的。”

杜衡點點頭,“他是不是胃不好?”

“這還真是,老喊自己胃燒,胃藥喝了不少。”

杜衡往後退了一步,“你老公這個,是氣虛,但不是中風。”

患者妻子疑惑的問道,“不是中風,那他這個胳膊怎麼不能動了,而且也不能說話。”

杜衡呵呵一笑,“我們不能看見口不能言,手足麻木不能動的,都往中風上去想,那不對的。”

杜衡已經成習慣了,總會不自覺的去考驗吳不畏。

不過當他轉過頭,看吳不畏那已經扭曲成抹布的臉,他還是心軟了。

低笑一下,便自己給患者的妻子解釋,“他這病屬於心氣皆虛,氣不能行於胃,則胃氣又虛,所以胃自生熱。蒸其津液,結為痰涎,壅塞隧道,又不能行氣於心,即堵截其神氣出入之竅。”

杜衡說的有點慢,這不光是說給患者和家屬聽的,也是說給吳不畏聽的。其實重點是說給吳不畏聽的,如果給家屬說,要比這個簡單的多。

停頓一下繼續說道,“氣不入竅,則神明瞀(mào)亂(義錯亂、紛亂),神明無主,所以有舌難言。至於口角流涎,那則是廉泉穴開了。”

杜衡又走到病人的身邊,伸手按壓病人的右臂和右側肢體,“人一身能運者,全藉氣以行之。患者心氣大虛,氣不能行於四肢,所以手就不聽使喚。尤其是右手,更是氣之所屬。所以一般的因氣虛引起的麻木不仁,全都在右側。”

杜衡用指甲在患者的胳膊上輕輕劃過,患者胳膊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反而認真的抬頭看著杜衡。他這會都快急死了,就希望杜衡趕緊說怎麼治。要不是自己不能說話,他都要叫出聲了。

杜衡不知道啊,他只是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氣不能行於肌膚,則痛癢不知。這樣的病症,若是當作風病治,不見好不說,加重都是輕的,嚴重的可能會死亡。如果在補氣之中,加入祛風之藥,也僅僅是苟延性命,必成半身不遂的風症。”

這幾句話,那就是完全說給吳不畏聽的了。

中醫治病的根本,就是辯證用藥。

辯證差之毫釐,則用藥謬以千里。

藥都用錯了,沒吃死人,算開方的大夫運氣好,吃藥的患者命大。

以至於經常能見到一些人,走著進去看中醫,看著看著就被抬出來了。

所以,看中醫首選兩個地方。

第一個是當地的頭部醫院,當地百分之九十的好中醫都在那。

第二個找當地開診所超過十年,還沒倒閉,大夫也沒被打死的,那絕對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大概能佔個百分之三。

還剩下百分之七的好中醫,就分散在當地其他十幾二十個醫院裡,能不能找到,那就得看運氣了。

被杜衡這麼暗戳戳的指點一番,吳不畏有點不好意思。

可是患者兩口子卻是臉都被嚇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