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針的效果很明顯,胸口和手臂下了八針之後,姆巴醫生口鼻溢血的情況,肉眼可見的減少了下來。

見此情況,身邊的人看杜衡的眼神,無不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但是唯獨杜衡自己,在下針之後又做檢查的時候,心裡卻沒有一絲的輕鬆。

“李主任,手術什麼時候開始?”

“已經在準備了,等備用血到了就能開始。”李承祖停頓一下,隨即往杜衡的跟前湊了一下,小聲的問道,“你這有問題?”

“脈象不太對,我心裡預感也不太好,恐怕我針刺止血的效果不會太好。”杜衡也是小聲的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最好馬上就能開始手術。”

李承祖直接皺起了眉頭,“上次的情況我見過,沒有大量的備用血是肯定不行的。

另外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對於這種手術也是硬著頭皮上的,我得把準備做足了才能開始,要不然出一點點的意外,我可能都會收拾不住的。”

“。。。不做行不行?這個風險有點太大了。”杜衡猶豫一下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他是中醫,但是他用的都是內科的治療辦法,所以即便以後出現了問題,那責任也不會太大。

但是李承祖不一樣,他要動手的話,立馬就轉變成了外科的問題。

如果是之前的病人,他多多少少是會一點的,而且那些手術本身的危險性也不高,最重要的是手術都成功了,所以他越級手術的問題,稍微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

但這個不一樣,這個手術可不是如之前那種,割掉某一樣東西就行的,這個可是要縫縫補補的細膩針線活,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而且他之前已經有過一次開胸後病人死亡的案例,如果再來一次,怕是任誰都不好遮掩了。

李承祖自己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在杜衡說完之後,他自己也是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過了好幾秒,李承祖才轉頭低聲的對杜衡說道,“如果不手術,現在就靠你的針灸和中藥,能治的好他嗎?”

對於這個問題,杜衡果斷的搖頭,“針灸只能起到一個暫時止血的作用,時間稍微長一點是不可能的。

而現在肺部已經大面積出血,要是喝中藥,我估計喝下去的同時,他可能就被自己嗆死了。”

杜衡說到這裡隨即輕輕的嘆息一聲,“中醫裡確實有些方法比現代醫學好用,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它本身也是有侷限性的,它就是一門治病救人的手段而已,這一點上和現代醫學沒有區別。”

李承祖輕輕出口氣,認真的看著杜衡說道,“是啊,你也說你沒辦法,但是我們不能就這麼看著姆巴醫生死吧?

雖然。。。。這手術我不熟,但這也是一線希望不是嗎?”

杜衡定定的看了李承祖幾秒鐘,隨即沉聲說道,“既然你真的要做,那我的建議就是,準備工作做到完全,既保護你,也是對病人的保護。”

李承祖猶豫了一下。

雖然杜衡說的和他本來想的是一致了,但是現在姆巴醫生的情況,好像等不到準備完全再動手了。

而杜衡不管李承祖,轉頭把孫新叫了過來,隨即便把自己的想法了出來。

孫新聽杜衡說完,立馬轉頭嚴肅的看著李承祖說道,“我同意杜主任的說法,而且在沒有準備好之前,我是拒絕進入手術室的。”

得,自己的麻醉師都這麼說了,李承祖也只能是乖乖的往後一步。

而趁著這個功夫,杜衡再次準備止血藥給姆巴醫生餵了下去,想看看有沒有奇蹟發生。

只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戳破。

就在手術工作準備好,人要被推走的時候,病床上姆巴醫生先是身子一顫,而後口鼻就溢位了血沫,緊接著一發不可收拾,開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噴。

姆巴醫生從開始嘔血,到最後一刻,時間加起來不足十五分鐘,這比之前那些嘔血死亡的病人,時間整整縮短了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之前的病人有緩衝的餘地,是有被救治的機會,而現在的姆巴醫生,幾乎沒有給大家搶救的機會。

這不是第一個因為肺出血死亡的病人,但卻是第一個醫護人員,一時間整座醫院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隨性不在乎的狀態。

之前還是杜衡他們這個醫療組的人全都戴口罩,其他人完全不在乎,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