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也不催,就那麼靜靜地坐著。

“我之前的事情,杜醫生都知道了,我就不說了,就說說後來發生的事情吧。”良久之後,樓國章還是仰頭盯著天花板,但是嘴裡卻發出了聲音。

“沒出事之前,我正在幫我愛人往縣裡運作,但是出事之後,答應幫忙的人就開始拖延,所以運作她工作的事情,就這麼拖延了下來。”

樓國章一字一句的慢慢地說著,像是在給杜衡說,也像是在在給自己說。

“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事情肯定沒戲了,這一點我愛人她自己也清楚,再加上我也被髮配到山溝溝裡,所以從那時候她和我關係就緊張了。”

“本來日子還能過,但是當她知道,我拒絕了那個扶桑人買藥方的事情後,我們的關係就開始急轉直下。

然後就是不知什麼時候,她.”

樓國章沒說完,但是杜衡知道他要說什麼,所以也沒有追問,就是靜靜的聽著。

而此時的樓國章忽的一下坐了起來,但卻也同時低下了頭,“以我們倆現在的工資,別說是一個人了,就是兩個人加起來,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到那麼多錢。

所以我不怪她,這是我的問題。

再後來,我以前的同事告訴我,她一個人去縣裡做了流產手術,我就知道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同時我也自己也很清楚,我這輩子幾乎是沒有翻身的可能了,所以我提出了離婚。”

離婚?

是啊,要是離了婚,應該就沒有後面這事情了吧,杜衡默默的想著。

“就在我們剛商量好,準備辦手續的時候,她反悔了。”樓國章笑了一下,但卻緊跟著又嘆了口氣,“我當時挺高興的,我以為我們之間還有機會。

直到有一天,有個被我治療過癌症的人偷偷告訴我,說這兩人和一個扶桑人在說藥方的事情,我才提起了警惕。

而後沒一段時間,鎮上又突然傳出了鎮子要改旅遊景區的風,說是要補償好大一筆錢。”

樓國章緊緊的閉起了雙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這才繼續說道,“從那之後,我見識到了人性最惡毒的一面。

先是偷,沒找到藥方之後,又假意和好,連哄帶騙,見我始終不答應,又開始了威脅、吵鬧等等噁心人的手段,但卻從來不提離婚。”

樓國章猛地抬頭看向杜衡,“你知道杜教授,這三年的時間裡,我還經歷過三次車禍,兩次睡著後突發的火災。

但是,我命大啊,我師父保佑著我,讓我死裡逃生活了過來。”

杜衡倒吸一口涼氣,都TM是狠人啊。

“我知道,就我媳婦那人,除了長得好看點,她真的沒什麼腦子,而且也沒那個膽子。”

樓國章嘴角忽然多了一些笑意,他也不再看杜衡,“但可悲的是,就算知道是誰,我也沒辦法。

直到有一次,那男的突然找我來看病,我看到他牙齒上的韭菜葉,心中這才萌生了報復的想法。

然後我偷偷調查,發現那男的特別愛吃韭菜雞蛋餃子和包子,差不多一個星期能吃三回,所以我開始培養我愛人喝蜂糖水的習慣。”

杜衡眉頭輕皺,忍不住的插話說道,“你這是想讓他們中毒,但又想把你自己摘出去?”

樓國章笑了笑,他並沒有回答杜衡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要在吃韭菜的時候,還得喝蜂糖水,而且還得保證攝入量,意外太多了。

所以到後來的時候,其實我都已經放棄了,不指望這事能成,甚至都忘了有這回事了,只是習慣性的保持著給她衝蜂糖水喝。

但是萬萬沒想到,我自己都忘了這回事的時候,因為杜教授你們的到來,他們突然就按著我的預想來了,而且還非常主動的,給他們自己搞了個帶火蔥的菜。”

無語,大大的無語。

按照樓國章的說法,這事情還有自己的一份責任?

但你要是順著樓國章的說法細細一想,人家還真沒說錯。

自己一行人要是沒來,或者來了也別來他家拿書,那他媳婦就不會空著肚子,拿一杯蜂糖水離開家。

要是不離開家,那就沒有這回事。

TMD怎麼還繞自己頭上來了!

杜衡平靜的心情頓時變得煩躁起來。

而樓國章卻變得非常的放鬆,以一種慵懶的姿勢躺到了沙發上,“呼~~~~說出來心裡舒服多了。

杜教授,報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