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孫新也認出了眼前的人,但是作為治療組的組長,麻醉方面的大拿,即便是這樣的場面,他還是非常的冷靜。

杜衡猛吸一口氣,回頭瞥了一眼不遠處中毒的幾人,卻看到有人正在不停地嘔吐著黑中透紅的血水。

“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就去。”杜衡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很果斷的轉身就要離開。

只是這次還沒轉身,就聽到身邊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杜醫生,等。。。等。”

嗯?

姚有石說話了?

杜衡下意識轉頭往滿是血汙的姚有石看去,這也恰好和姚有石看向的眼神碰在一起。

杜衡趕忙彎下腰,“老姚,你。。。你。。。”

你了好半天,但是杜衡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而此時姚有石卻緩緩的、有氣無力的說道,“杜醫生,求你一件事,別救那幾個人。”

杜衡覺得自己聽錯了,眼神霎時間變得迷茫了起來,而旁邊一直忙著做檢查的李承祖,同樣也驚異的看了一眼姚有石。

“為什麼?”

“他們都是殺人犯,是強盜,他們中的毒就是我下的。我。。。”過多的話,讓本就受創的他忽然急喘了起來,大口的呼吸了好幾下,這才穩住了情況。

李承祖在旁邊趕忙說道,“別說了,姚翻譯心臟應該傷到了,現在必須馬上手術。”

“別,讓我說完。”姚有石勉強的再次開口,“杜醫生,算我求你了,我應該是活不了了,我。。。”

說了沒幾個字,姚有石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讓他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而這時候,杜衡突然感覺身後有隻手在不停地搗自己。回頭一看,原來是和警察在說話的德德,在用她背後的手使勁的戳自己。

杜衡不明所以,但是看著李承祖開始趕人,他也只能乖乖的往後退。

剛退到外面,德德就小聲的說道,“杜醫生,剛才警察問我,你在和姚翻譯說什麼,我說他在交代他的後事,說讓你以後照顧他的父親。”

瞬間,杜衡身上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驚嚇的感覺,可比前天遭遇搶劫的感覺要嚇人很多。

TM的,德德能聽懂他們說的話。

剛才德德要是老老實實翻譯給警察聽,那。。。。

幸虧剛才自己沒有胡亂的說話,要不然現在估計都要尿了。

但是現在到了外面,杜衡卻變得猶豫了起來,他在想著,姚有石這‘最後’的請求,自己到底要不要聽。

而他之所以猶豫,是因為聽姚有石說的話,那麼中毒的那四個人,應該就是利伯維爾滅門案的兇手了。

那對於這種已經沒有人性的殺人犯,自己真的要救嗎?

這是杜衡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實在有點拿不定主意。

他同情那家人的遭遇,他同情姚有石的遭遇,而且自己的媳婦就是一個嫉惡如仇的警察,所以對於這種壕無人性的殺人犯,他晚上睡不著想起來的時候,也會生出一種將之撕碎的念頭但是作為一個醫生。

可如果真的按照姚有石的說法,那這無疑又是違背醫學準則的事情,是違反了自己醫學誓言。

這。。。

而且他很清楚,這幾個人現在是在國外,如果被救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引渡回國,可就算是引渡回國了,就一定會被判死刑嗎?

作為一個醫生,這種觀念的衝突,一時間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甚至於越想,還會越糾結。

他處理不了這麼複雜的,涉及到道德和法律的事情。

好在這時候孫新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剛才姚有石的話他也聽見了,但是他並沒有如杜衡一樣去糾結,因為他知道以他的身份能幹什麼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