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微微示意,“當然可以問。”

“是這樣的,剛才杜院長你在報告中說,當腦溢血突發後,可以用藥丸加針灸的方式,讓患者快速的開竅醒腦,而且還能減輕後遺症的影響。”

杜衡點點頭,“沒錯,確實是可以的,去年九月份的時候,中風小組就收治了這樣一個病人。

。”

聽到杜衡要解釋,劉勝男趕緊的說道,“杜院長你不用解釋,我沒有要質疑這件事情。

我的問題是,你剛才說的針灸穴位選擇,有一處是頭頂的百會穴是吧?”

杜衡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穴位。”

“百會穴在人的頭頂處,你剛才說,還要入針05寸到1寸之間,而這個長度我們換算一下,超過兩厘米,接近三厘米了。”

劉勝男此時認真的看的杜衡,“而我們都知道,顱骨下面就是大腦,這麼長的長度,會不會對大腦造成損傷。

如果造成了損傷,那這個責任由誰來承擔?”

杜衡剛要解釋,卻突然有點明白過來,劉勝男的這個問題的本意,不是問下針的角度、原理和方法,重點是最後一句話,出現意外怎麼辦?

這個問題很刁鑽啊。

杜衡想了下說道,“每一種治療方式,都是有風險存在的。

就像你們在做開顱手術的時候,會讓病人籤很多的意外風險告知書一樣,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是你們會因為手術有風險,就不做了嗎?

那手術中出現風險了,做手術的醫生和醫院會承擔責任嗎?”

杜衡一連兩個問句,直接戳在了這些神經外科醫生的心窩子上。

杜衡輕輕搖頭,“不會的,你們明知道有風險,也會讓病人簽署知情同意書等一系列的檔案,來減少降低醫生和醫院的責任,然後繼續做這個手術。”

劉勝男皺著眉頭說道,“可是我們的醫生都是培訓過的,做手術的時候,也是有儀器輔助的,他自己知道手術的每一個變化,而且旁邊還有高階醫生監督。

但是針灸的主觀意味太強,下針的情況,只能是施針者本人來把握,而且是憑著感覺來把握,這是不是有點太兒戲了,這對患者來說太危險了。”

劉勝男這話一出,在場所有的中醫大夫,全都目光不善的看向了劉勝男。

他們覺得這個女人,不是來聽報告,而是來砸場子的。

但是劉勝男卻不為所動,繼續泰然自若的說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選擇一些,危險係數不是那麼高的穴位,在保障醫生安全的前提下,來救治病人。”

等到這話一出,大家的目光又變得柔和了起來。

是他們誤會了,原來是自己人。

不過杜衡卻是皺著眉心搖了搖頭,“可以換,但是換了之後,就沒有之前我說的效果了。

在治療之後,患者還是會有一定程度的後遺症存在。”

杜衡說完這些,微微的沉默了一下,而後才說道,“你剛才的問題,我們可以換個角度解釋。

就比如一個學過解剖學的大學生畢業生,我說來,你今天把這個顱骨給換了,他敢嗎?”

杜衡自問自答,“他不敢,他肯定會覺得我是個精神病,哪怕有你說的高階醫生在他的身邊,他還是不敢。

為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不出來這樣的手術。

同樣的,一箇中醫大夫要下針,他要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練習使用,不用勸,在病人危急的時刻,他一定會下針救人的。

但他要是不會,或者是不熟悉,你怕是把他腿打斷,他也是不敢下針的。

因為他知道這個穴位代表著什麼,他清楚這一針下去的責任和後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