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市婦幼四個月的時間,他給這些醫生講解過很多次的病例分析,但是記錄的,只有馬醫生一個人。

就是李樹勳這小子,也從來沒有記錄的習慣。

“老方子不能輕易改動,因為那是老祖宗用千年的時間總結出來的經驗,但是在用這些方子的時候,也不能照抄照搬。

疾病這個東西,因人而異,因時而異,一定要辨明詳情,然後加減調配,必須要活學活用才行。”

馬醫生點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我記下了院長,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杜衡看馬醫生停了手,然後才接著說道,“我們現在來說第二個問題,為什麼用八味地黃湯。

在這個問題上,你不清楚的地方應該是這兩點,第一頭痛在上焦,補腎中之水火在下焦,為何以治下而上愈?

第二,川芎乃是陽藥,何以入到至陰之中,還能見效?”

馬醫生的腦袋就像是小馬達,瘋狂的點了起來,他最大的疑惑就是在這兩個地方。

患者為什麼頭疼,那是腎水不足,加之肝木燥盛,龍雷之火上竄導致,這一點杜衡在辯證當中說的很清楚,他已經明白了。

但是為什麼用這個藥,又成了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現在聽杜衡直接說到他的心坎上,趕忙拿起了手裡的筆,然後認真的聽了起來。

“先說第一個問題,醫書中早有記載,腦髓與腎水是相通的,補腎後腎氣便可由河車(指人的兩腎,而非胎盤)而直入於腦,中間不會有阻隔。”

杜衡看著馬醫生又開始記錄,便稍微的停了一下,“第二個問題,那川芎雖是陽藥,卻能補血走於巔頂,既可上於巔頂,怎麼就不能入腦內了?

況加了肉桂,便可以助命門之火,同氣相合,便能同群共濟,使宿疾老邪盡行祛散。

這樣一來,腎中水火復濟,龍雷之火怎麼可能再上衝入腦?它們得乖乖的待在自己應該在的地方。

當然了,十劑之後,便不能再用川芎。因為頭痛痊癒,再用川芎就會消耗患者真氣,反而有用變有害了。”

馬醫生看著手裡記下的東西,真誠的對杜衡說道,“謝謝院長。”

杜衡擺擺手,“弄明白就行,沒事別說什麼謝不謝的,都自己人。”剛想起身走人,卻又停下腳步說道,“還有一個也乾脆給你說了。”

“院長您說,我聽著呢。”

“當患者服用十劑左右,頭疼完全停止之後,把川芎和肉桂要換掉,換成白芍和當歸,做到腎肝同治,要讓木氣沒有乾燥之憂,而龍雷之火,永藏於腎宅。

這是善後的方子,劑量什麼的要相應的減輕,徐徐圖之最好,不要求快。”

馬醫生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下了。

杜衡笑道,“這麼多服藥喝下去,估計患者也快喝吐了,湯改丸也是可以的。”說完擺擺手,便走出了診室。

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情,杜衡就是給武勝男打電話。

但是打過去之後,一如這三天,這女人就是不接。

杜衡直接怒了,發訊息:“再不接電話,我去你們隊裡要人了。”

訊息發出去沒三十秒,杜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而杜衡剛一接起來,直接吼了出來,“武勝男,你是不是過分了?今天第四天了,電話不接,簡訊不回,家也不回,你想幹什麼?

要不是你電話還能打得通,你哥說你沒事,也沒人找我要贖金,我都以為你被人綁架了。”

電話那頭的武勝男就靜靜的聽杜衡大吼,等到杜衡吼完,便細聲細語的說道,“老公,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我這執行任務呢,不方便接電話。”

杜衡有點窩火,“不方便?都四天了,就沒有一點點的時間給我回個訊息?就找不到那麼一個剎那給我回個電話?”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

“你像鬼一樣的消失,這才讓我很擔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