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黃土高原,風不大但是很多,而且刮的亂七八糟的毫無方向感可言。

本來還是西北風,但是順著山脊和溝底轉一圈,突然就變成了東南風,再往前吹過一個山坳,立馬又變成了西南風。

對面墳頭的火, 就在這樣的凌亂的風中變的像個精神病,一會向左,一會向右。

馬原海家上墳的兩人,原本還很悠哉的在墳地的外面看著,看到火勢突然燒到了上邊的地裡,瞬間變的驚慌起來, 撒丫子就往上邊的地裡跑。

等跑到上邊的地裡時,整個地邊已經開始燃燒, 嚇人的是那塊地是撂荒的地, 地裡荒草連成了一片。

兩人先是用手捧土滅火,見到沒有效果,立馬和杜衡一樣,開始用腳踩,卻不想火勢太猛,差點將他們捲進去。

僥倖逃過一劫的兩人可能被火給燒醒了,當即脫下自己的外套,開始掄圓了滅火。

效果還是有的,經過兩人的不懈努力,地邊上的火沒有燒進地裡面,而且馬上就要被撲滅。

可當他們兩人剛鬆一口氣, 往下邊的墳地看的時候,兩人傻眼了。

剛剛還往上方地邊卷的火苗,這會早已經調轉方向, 沿著墳地的左邊燒了過去,而左邊三四塊地, 全是荒地。

再往左, 就是封山育林了二十年的山地。

這邊一百多米的範圍全是草地,只有厚厚的枯草,到了山坳處,就是成片的黑刺林。往上翻過山樑,往上是成片黃樺樹林;山的背面,是連成片的雜木密林,延綿四五個山頭的那種。

前面燒起來還好,大不了賠點錢。

但是一旦到燒到了後面,估計能夠得上槍斃了。就算不槍斃,四五個山頭連綿的密林,傾家蕩產都賠不起。

年長男人慌了神,給身邊的年輕人留下一句,“你滅上邊的火”,然後拎著已經千瘡百孔的衣服就跳了下去,哪怕直接摔了個狗吃屎,他還是義無反顧的爬起來,向著左邊的著火點撲了過去。

“完蛋了。”

遠遠看到火舌捲到上方地邊的後,杜衡心裡就猛跳了一下。

枯黃的乾草, 亂竄的寒風,沒完全燒起來,也就是兩鐵鍁土的事情。

可一旦燒起來。。。。。杜衡看著對面黃不拉幾的山體,心裡直接哆嗦了一下。

現在只能希望山上的積雪,能阻擋蔓延的火勢。

杜平也看見了,嘴裡嘟囔了一句,“讓你們平時不上墳,讓你們燒先人的墳,報應了吧?”

說歸說,立馬拿出手機在村群裡拍了一段影片,然後喊話,“村長,村長,馬原海上墳把山點著了。”

說完,杜平轉身就往回走,並讓杜衡把杜毅帶回去。

看著燃燒範圍越來越大,黑煙越冒越多,杜衡哪能回去,對著杜毅說了句,“自己趕緊回家去”,便轉身跟了上去。

兄弟兩在平路上幾乎是一路小跑,跑到自己家墳頭前,杜平拿上了剛才扔下的鐵鍁。

到了上山的路上,杜衡不從事體力勞動的後果就顯現了出來,雖然他比杜平要年輕十歲,但是杜平一點感覺沒有,還在勻速的往山腰上趕,可是他已經變的氣喘吁吁,雙腿發酸。

杜平沒有理會杜衡,自己扛著鐵鍁頭也不回的上山。

杜衡則是站定往上看了一眼,吐口氣歇了十來秒後又跟了上去。

不過剛剛再次起步,兜裡的電話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董越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