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能拿主意的人裡,朱梵重的媳婦,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家婦女,沉默寡言,不善言辭,是家裡從來不管事的人。這會也是一樣,只是握著女兒的手,愁眉苦臉的把視線在丈夫和女兒之間移動。

朱梵民,不管作為大哥,還是書記,他有提建議的權利,但是沒有做決定的權利。這會還是和侄女的命有關係,所以他連個建議都沒有提。

而朱梵重非常的惆悵,甚至是左右為難。

選化療,怕錯過中藥治療的機會;選中藥,又怕錯過化療的時機。

“杜院長,我想問問,我讓孩子一邊做化療,一邊堅持喝你的藥,行不行?”

既然不能選,那就全要了?

杜衡對朱梵重的這個想法直接否決,“不可能,你只能選擇一種治療方式。”

“為什麼?都是為了治病,為什麼就不行?”

“你姑娘前兩天的治療過程你也知道,上吐下瀉, 這需要一個好身體做載體。但是化療過後,不光腫瘤被消滅了, 它同時也傷害的人的身體, 會讓人變的非常虛弱。

你覺得就你姑娘這幾天又拉又吐的情況, 做完化療還能堅持的住?”

杜衡搖搖頭,接著說道, “我碰上的癌症患者也有好幾個了,但是現在治好的只有一個,就是那個胃癌的患者。

其他人是我治不好嗎?

當然不是, 是我不能治。

他們來找到我的時候,都是已經化療過多次,身體可以說和個破抹布差不多。

而我要用的法子,是重病用猛藥,他們根本就承受不住一碗藥下去的藥效。

用的輕了沒效果, 說中醫騙錢, 用的重了, 可能直接一命嗚呼, 又說中醫殺人,所以那樣的病人,我是不會治的。”

微微停頓一下,“你還記得不,上週星期五的時候,讓你姑娘來衛生院之前, 我是不是問過你,你姑娘有沒有接受過化療?”

“對,有這麼問過。”

“所以,你自己拿主意吧。想繼續讓我治, 那就讓姑娘在這住著, 我現在就準備換藥方了。如果不願意,那就趕緊辦理出院, 去做化療。”

朱梵重這個墨跡啊, 一個大男人死活下不定主意。

這時病床上的朱敏妍直接開口了,“我就在這治, 哪都不去。”

說著看了一眼大家,“我現在感覺非常好,這是從生病以來沒有過的好,很輕鬆。腦子不懵了, 不疼了,胸口也不悶, 說話喘氣都很輕鬆。而且,我身上的這些硬疙瘩,已經能動了,開始變軟了,我想繼續喝中藥。”

朱梵重微微發愣,不過女兒還是幫他也下定了決心,“好,就在杜院長你這裡治療。”

杜衡也是送了一口氣,要是他們真的走了,杜衡會覺得非常可惜。

雖然已經看見效果了,但是人家不相信中醫,哪怕自己剛剛救過他的命,該不相信還是不相信。

畢竟這個社會,中醫沒落了不說,在有心人的宣傳下,中醫的名聲也不太好聽。

小災小病的,大家看看無妨。

但是隻要有大病,人們會在第一時間選擇西醫,寧可破膛破肚明明白白的死,也不願意一碗渾濁的湯藥稀裡糊塗的活。

不過當這些人明明白白的死不掉,又會掉過頭來找中醫。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那身子已經西醫這個渣男傷的千瘡百孔,回過頭又想到了中醫這個舔狗的好,但是突然發現中醫這個老實孩子不接盤了,也舔不好了,中醫又立馬就成了他們嘴裡的渣男。

有了朱梵重一家人的同意,杜衡帶著眾人回到了辦公室, 甚至把藥房大夫也一起叫了過來。

辦公室裡,杜衡說了對朱敏妍的治療思路,還有現在使用的藥方特點,“各位, 現在朱敏妍身上的腫物已經有了變軟的趨勢, 大家有沒有什麼辦法,在能保證朱敏妍身體安穩的情況下,又加快腫物軟化的程序。”

杜衡說完,掃視一圈之後,便靜等大家發言了。

今天的這個討論,是有集思廣益的想法,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閃光的地方,或許一個念頭,或者一個用藥,就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但是杜衡也存了一部分考校的心思在裡面,想看看這些人,對病人、對病情是不是有思考。

在場的人不多,杜衡,三名新來的,吳不畏,還有一個藥房醫生。

杜衡看了一圈,新來的三人直接低下了腦袋,也不知道是在這樣的場合不敢說,還是說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