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老爺子眼睛一亮,沉思片刻,“大孫,你心裡想著啥都說出來!”

“在大堂上的時候,那御史說張三,既然有官差欺負你,你怎麼不報官?”朱雄英繼續笑道,“您說,百姓狀告官差能告贏嗎?”

說著,他頓了頓,再次開口道,“別說敢不敢告,能不能告贏,就算告贏了能怎樣?”

“天下官差分幾等,有的是吃朝廷的俸祿的,有的是當地父母官招募的幫閒。可不管是那等,都是官家的人。就算他們盤剝勒索百姓的事被抖摟出來,可又能怎樣?”

“多數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遇上眼裡不揉沙子的,也不過是打一頓開革了事。”

“孫兒在多說幾句,官差們勒索百姓商戶自古有之。天下的官員們也不都是操守好的,百姓受了官差的氣,尚且不能求個公道。若是受了真正父母官的氣,又哪裡說理去?”

老爺子忽然道,“咱不是制定大誥了嗎?許百姓進京告狀!”

“可真正敢來的能來的有幾人?”朱雄英笑道,“孫兒再說句不好聽的,您還在的時候準百姓來告,可後來的子孫未必呀!”

老爺子看看朱雄英,“嗯,你爹就未必能容百姓如此。他跟那些遭文的書生在一塊久了,覺得官比民重。覺得民告官,是亂了綱常!”

說著,笑罵道,“你小子將來許不許百姓告狀?”

“若是父親不許,將來孫兒就算有心,也是滿朝非議!”朱雄英看著老爺子的眼睛,“有些事一旦丟下,想要重新撿起來,是千難萬難!再說,這等站在百姓這邊,跟當官的打擂臺的事,古往今來也就皇爺爺您有這魄力!”

“先別拍馬屁,接著你剛才的話說!”老爺子笑罵道。

“天下之法皆管民,而無對官員之約束!”朱雄英道,“百姓即便受氣,想要告狀也不知道從何告起。而處置官吏,也需罪證確鑿有理有據!”

“所以孫兒想的是,我大明朝何不多一種可以約束官吏的律法?”

老爺子皺眉沉思,“約束?當官的犯法殺了就是,何必那麼麻煩?”

“古往今來,可不是哪個皇帝都有您的魄力,想殺久殺的啊!”朱雄英笑道。

“他孃的,又來呲噠你爺爺!”老爺子又是笑罵。

“律法約束官吏,有罪按律查辦,官員的頭頂上等於多了一把寶劍!”朱雄英繼續道,“您不是在天下各處放了許多國子監選出來的巡查御史嗎?大明不是還有錦衣衛嗎?”

“發現如今日有這等官差盤剝百姓之事,處理官差,同時直屬的官員難逃失職之罪。如此這般處置,天下官員心中就會多幾分顧忌!”

“您是發現一個殺一個,而若有此法,不需殺則自有威懾對官員階層。而倘若百姓得知此等律法,也不會再受氣的時候,不知從何告起!”

“當然,這等律法要單獨成立一個衙門,督察天下官員!”

“單獨成立個衙門?”

老爺子陷入沉思,看向朱雄英的眼神,漸漸變得不一樣起來。

“你小子,比你爹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