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到了皇城落鎖的時分,可老爺子一聲令下,還是要給即將進宮的大臣們留門。

對於老爺子這樣的皇帝來說,永遠不要和他說規矩。在他心中,永遠都是辦事第一。任何的規矩,都要給辦事讓路。

“人都來了沒有?”坤寧宮裡,老爺子數次追問。

“回皇爺的話!”樸國昌開口道,“各位大臣差不多都到了,唯獨......”說著,看了悄悄觀察下太子朱標那邊。

“唯獨什麼?”老爺子怒道,“你這奴才,也開始說話不清不楚了?”

樸國昌伺候了老爺子一輩子,知道對方的脾氣,忙開口道,“還有韓國公尚在路上!”

朱標在老爺子身邊,低聲笑道,“韓國公年歲大了,這麼晚召他入宮,有些難為他了!”

“晚?”老爺子哼了一聲,“咱可是聽說,他李善長在家裡看書經常看到半夜!”

朱標笑笑,沒有說話。

朱雄英冷眼旁觀,對面前兩人的對話,也能猜出一二來。

韓國公李善長如今漸漸的在朝堂之中淡出權力的中心,這本是皆大歡喜的事。畢竟,老爺子那種脾氣,不可能任由淮人官員集團的領袖,再掌握巨大的權柄。

但有些事,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胡惟庸一案,其實最大的根源,就是老爺子對於淮人官僚集團的打擊。而李善長,現在即便是急流勇退,也要把許多事許多人都安排好。

老爺子是覺得,李善長退得有些慢了。

而太子朱標,則是覺得老爺子對李善長太苛刻了。

其實,如何對待李善長如今在老爺子的心裡也是兩可。一方面,這個開過的功臣,代表著淮人官僚集團,門生故吏太多,有悖於朝堂的平衡。

但某些方面,國事上,還真就少不了李善長這個管了一輩子內政的大管家。

宮中的燈火又旺了一些,知曉老爺子心有怒火的宮人們,更加的小心翼翼。

半炷香之後,樸國昌進來,“皇爺,人齊了!”

“走!”老爺子起身,對朱標說道,“去前頭!”

朱標點點頭,跟在老爺子身後。

但剛走出去幾步,老爺子又大不回身,一下走到馬皇后身邊,伸手拉過朱雄英,“大孫,跟咱去!”

“天晚了,英哥兒要睡覺了!”馬皇后說道。

“這等國家大事面前,睡覺算啥?”老爺子皺眉道,“將來這家國天下都是他的,他現在早早學一點,總比以後抓瞎強!”說著,拉過朱雄英,“來,大乖孫,跟在咱的身邊!”

“好!”朱雄英被老爺子拉著,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老爺子拉著朱雄英朝外走去,側面朱標快步追了上來。

“你一邊去,別挨咱這麼近!”老爺子開口對朱標道。

朱標委屈的微微嘆氣,拉開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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