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一代,士燮已經把交州變成了自家的地盤。

雖然沒有了董卓亂京師,沒有了十八路諸侯會盟,但是天下局勢依然水深火熱,大漢朝廷也只是在勉力支撐。

“曹操要大難臨頭了……”馬謖嘆了口氣,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正當馬謖在洛陽城中嘆氣的時候,大漢徵西將軍曹操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潼關。

曹操手按佩劍佇立在城頭之上,背靠著城牆,頭頂是煌煌冬日,腳下是巍峨雄關,不遠處,是烏泱泱退去的十萬西涼鐵騎。

寒冷的北風呼嘯著,將他的盔甲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曹操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壓抑著心中泛起的諸多情感,默默反思自己失敗的原因。

長安之戰的失敗對於他來說是刻骨銘心的,當他看到張遼等八健將臨陣反水的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要敗了。

大敗虧輸!

五萬朝廷騎兵一戰陣亡三萬多人,再加上臨陣反水的八千多人,曹操幾乎全軍覆沒。

不敵馬騰,韓遂,被趕出關中的強烈挫折感和失望,幾乎令這位大漢徵西將軍一蹶不振。

長安失守,朝廷與西涼軍之間的均衡局面一下就蕩然無存了;控制了關中八百里平原的西涼軍,可以源源不斷地從當地百姓手中獲取糧食,而不必千里迢迢從涼州籌集糧草。

這樣的局面,讓西涼軍能夠悠然面對來自關東地區的任何攻勢,甚至還可以嘗試著向洛陽進軍,探一探大漢朝廷的虛弱程度。

曹操很清楚,此戰的失利並不會導致大漢滅亡,自己背後還有大漢龐大的後備兵源補給線,而西涼軍的主力部隊只有這十萬騎兵,可就是這十萬騎兵,讓人非常頭疼。

因為大漢已經沒有多少騎兵了。

而一騎之勇,可當八步兵。

雖然大敗虧輸,但曹操其實並不懼怕馬騰、韓遂、呂布。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自信可以擊敗這三個人;他害怕的是,沒有時間了。

因為此次全軍覆沒的緣故,朝廷已經在醞釀用朱儁來替代他的職務,準確來說是袁紹打算換掉他這個主將。

這樣一來,漢軍更加沒有勝算,兵種上的差距,絕不是臨陣換將就能抹平得了的。

不然的話,西涼軍作亂關西地區長達五年時間,朝廷也不會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五年來,西征主將數易其主,從皇甫嵩換成張溫,又換成董卓,最後換成他曹操,結果,蕩平西涼軍了嗎?

並沒有!

但是沒辦法啊,輸了就是輸了,敗軍之將,沒有任何藉口的。

曹操嘆了口氣,紛紛士兵們嚴加防範,靜靜等候新任主將的到來。

……

自從漢軍長安大敗的訊息傳回洛陽之後,朝堂之上就一直暗流湧動,文武百官私下裡議論紛紛:說曹操是大將軍袁紹的死黨,大將軍肯定會將他赦免。即使有所責罰,也一定會從輕處罰。

這些議論暫時只在很小一個範圍傳播,不過殺傷力卻是極為強勁。即使袁紹的家世和威名足以讓所有的人都不敢公然談論此事,但暗地裡的非議依舊令他寢食難安,如芒在背。

以結果來論,曹操被任命為徵西將軍,已經被證明是一個超級超級巨大巨大的錯誤。如果有人刻意將這個錯誤歸咎於袁紹和曹操之間的私人關係,不光袁紹在朝堂上的威信會動搖,一些政見不合的對手們也會借題發揮,攻訐整個袁家。

這是袁紹不願看到的局面。

思量再三,袁紹終是暗歎一聲,環顧朝堂百官,然後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宣佈道:“我意,將曹操關入囚車,押解回京,交由廷尉發落。”

做出這個決定時,袁紹心裡湧出一絲愧疚,但這並不影響下軍校尉淳于瓊將這個命令貫徹下去。

當淳于瓊帶著這個聖旨來到潼關,當面宣讀過後,曹操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將被囚車押解回京的待遇。所以當兩名士兵推著囚車緩緩來到他面前,把他往囚車裡拖拽的時候,他的情緒一瞬間失控了,表情極為憤怒的掙扎著大叫道:“我乃大漢徵西將軍曹操,你們不能抓我!”

“此乃天子昭令,曹將軍莫非想抗旨不成?”淳于瓊冷哼一聲,手握佩劍,斜睨著曹操。

只要曹操膽敢再有反抗,他就可以當場殺了前者,且不需要擔負任何罪責。

“我等不過是奉命行事,曹將軍有什麼話,不妨回去和廷尉主審官去說。”

聽見這句話,曹操迅速冷靜下來,主動伸出雙手,任由士兵將他兩條胳膊反綁在背後,粗暴的塞進囚車。

曹操仔細打量著這輛熟悉的囚車,一些記憶深處的往事一幕幕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