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來到陸遜的營帳,一面東拉西扯,一邊把話題往偷襲之事上引。

不過,陸遜似乎是被昨天那一番至臻入微的分析給震撼到了,整個人木然的跪坐在營帳中間的地毯上,目光發直,有些神不守舍,似乎沒有聽進去馬謖說的話。

這倒也是人之常情。

任誰一心赤誠對君主反被君主猜忌的時候,都會有些心灰意冷、有些想不開。原時空裡,六十三歲的陸遜便是因此而憂憤而死。

不過,馬謖知道,陸遜一定會想開的。

“伯言兄,計劃出現了偏差……”

“我低估了自己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沒想到令妹的武力值那麼高,耐糙性和抗擊打能力能竟然會那麼強……”

陸遜回過神來,平靜的注視過來:“你倒底要讓我做什麼?直言便可,不必拐彎抹角,我不太能聽得懂這段話。”

“……”

“咳咳,小弟昨夜偶感風寒,身體不適,希望伯言兄今夜能否代我統軍,前往吳軍西寨偷襲。”馬謖稍微尷尬了一下,說道。

“如今形勢不妙,非伯言兄出馬不可,我們得趕緊把吳軍包圍圈鑿出一個缺口,進入武陵蠻駐地,與他們聯絡上,並許以重利,獲得他們的支援,進而擊敗潘翥,佔據武陵郡南部,依託此地的崇山峻嶺,和吳軍好好耍一耍,而不是坐守交州,等候孫權大兵來攻,自取滅亡。”

陸遜點了點頭。

雖然吳國丟失了交州,但現在的實力仍然十分強大,二十萬兵馬尚存,其中十萬水軍依舊無敵於天下,唯一缺點的就是陸軍戰鬥力沒那麼強。

所以,與孫權開戰的最佳地點,應該選在陸地上,而不是靠近大江大海的地方。

只有選在陸地上對戰,才會令吳國水軍才無法發揮出一絲一毫戰鬥力。

恰好,五溪蠻的駐地雖有湘江等大河,但更多是小溪交錯和群山連綿的地形。這樣的地形對吳軍是非常不友好的。

反過來,這種地形對沒有水軍的五溪蠻和交州兵馬,則是非常有利的。

陸遜倒是沒有拒絕這個提議,沉吟了下,謹慎的問:“不知幼常此來,總共帶來多少兵馬?”

雖然陸遜已經知道了大營裡只有一千兵馬,但卻不相信馬謖沒有後手,只帶了這麼多人來。

“一千人馬。”

“只有一千?”陸遜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只有一千!”馬謖肯定的點了點頭。

陸遜沉默了下,又說:“幼常,吳軍可是有五萬人吶。”

“我知道。”

陸遜無語的看著馬謖,“你知道你還帶這麼點人?你還讓我帶著這麼點人去偷襲?你要是想殺我可以直言,不必用這種手段!我陸遜豈是不知兵事之人?”

聽他言下之意,一千士兵根本沒法和吳軍抗爭。

馬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一邊踱步一邊說道:“兵者,有可見之兵,有不可見之兵。可見之兵,荷戟執戈,肉身之士也;不可見之兵,日月星辰,風雲水火,山川之靈氣,如此萬物永珍,均可為兵!伯言兄莫非忘卻了此數?若非忘卻,昔日夷陵之戰又是如何贏的呢?此地距離夷陵舊址也不過二三百里,山川縱橫,草木鬱郁,時值盛夏,天乾物燥啊……”

聞言,陸遜一怔,繼而沉思起來。

並非他不知此計,而是他對自己的角色定位還沒轉換過來,在心裡依舊把吳軍當成了自己人。所以,便自動忽略了這種絕戶計。

正思索間,忽然聽見大寨之外傳來一道巨大的聲音。

“呔,汝等乃何處兵馬?竟敢犯我大吳地界,快快出營受死!”

陸遜回過神來,在一片嘈雜起身,跟著馬謖出來軍帳,隔著人群朝外眺望。

及看到來將是一名虯鬚滿面的大漢,手持一柄大斧,端的是威風凜凜,身後兵馬更是不下兩千之數。馬謖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陸遜。

發現陸遜臉色很平靜。

馬謖鬆了口氣,暗暗懊惱自己昨夜被啪的頭昏腦脹,今早起來忘了派斥候到更遠的地方探查敵情了。

“哼!”對面那猛將冷哼一聲,揮動斧頭喝道:“我乃中郎將潘翥麾下大將毛甘,何人前來送死?”

見狀,四大部將滿臉怒火聚攏過來,紛紛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