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跳個不停。

但凡腦袋稍微正常一些的主將,都不可能做出僅率五千人,跋涉一千多里去攻打長安這種決定。

這決定是何等的冒失!何等的愚蠢!何等的荒繆!

但是三天過去了,大軍已在渭水河谷中挺近了七百多里,行軍方向始終如一。

就是長安。

奇襲長安的行動,對於蜀軍普通士兵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他們都沒有文化,意識不到此行危險與否。

因為他們自從當兵的第一天起,就被粗暴的灌輸了“服從命令”的思想。

不服從,便是死。

是以,他們只看主將,只要主將敢率先衝鋒,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他們也敢緊隨其後,嘗試一下。

他們就是這麼無知無畏。

但對於略有一些文化和見識的李盛、張休、許慎三人來說,此時心裡已經徹底炸了開來,亂作一團。

別的先不說,魏大都督曹真此刻正親率大軍攻打漢中,假如眼前這五千人行到陳倉城時,恰逢魏軍從陳倉道撤出來……

那場面,光是想一想就令人不寒而慄。

曹真的十萬大軍或許無法在陳倉道中與諸葛丞相正面爭鋒,卻足以在關中平原上輕鬆幹掉他們這群僅打過兩次勝仗的五千“新兵”。

更別說,被趙雲疑兵戲耍了半個多月的魏軍,此刻正惱羞成怒,急需一個出氣筒,狠狠發洩一番。

這要是萬一撞到對方的刀口上……

怎麼辦?

怎麼才能改變馬將軍堅決帶著大家去死的決定?

就在三人心中盤衡不定的時候,馬謖開了口:“你們三人這般神色,莫不是怕了?”

言語間,馬謖微微抽出腰間寶劍,用譏誚的眼神環顧三人,冷笑著說道:

“人終有一死。”

“若不能轟轟烈烈。”

“那與鹹魚有什麼分別?!!”

“你們三個,誰不想去可以明言,本將決不勉強,立馬送你們離開此地……”

三人聞言大喜,許慎搶先道:“將軍此言當真?我……”

“我想……”

“我想離……”

不等許慎說完,張休和李盛便爭先恐後表了態。

馬謖大手一揮,打斷了三人後半截話,抽出長劍,瞄著大石旁一顆手臂粗的歪脖子樹,揮手斬下。

滄――

歪脖子樹應聲而斷,切口平滑。

好快的劍……三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馬謖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三人,繼續說道:“誰想離開,誰想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