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劉琰的日常生活也很奢糜,府中侍婢侍妾有幾十個,均能歌舞、善奏樂,吹拉彈唱無所不能。劉琰還教她們誦讀名家漢詞,漢賦,堪稱川中最會玩的名士。

其實生活作風上的問題, 也不是多大的事,這個時代的名士大多如此,諸葛亮都可以容忍。

但劉琰生性自大,好誇誇其談,常說一些荒誕不經的話,且與大將魏延嚴重不和,二人時常發生爭執,前者仗著官位比魏延高, 常常把後者氣得吹鬍子瞪眼, 無可奈何。

出兵半個月來,諸葛亮已忍耐數次,眼看劉琰喋喋不休講完軍事佈置,繼續談論起營中諸將品性,說“魏延傲慢自大、不可重用”、“姜維新降,不可付之於兵權”、“楊儀性狹,身為主簿,掌管丞相府諸事多有不公允”等等。

“夠了!”

諸葛亮拍案而起,嚴厲斥責了劉琰一通,而後以“出言不遜,擾亂軍心”的罪名,將其關了個閉營思過,並剝奪兵權。

全軍將士都對這個決定拍手稱快,大讚諸葛亮“英明”。

一片讚揚聲中,就屬魏延聲音最大。

這些天,魏延被劉琰折騰的夠嗆, 後者總是不經允許就闖進他的駐地、營帳,這裡挑挑毛病, 那裡指指點點,令人煩不勝煩。

魏延本就因性格孤傲,與同僚們關係緊張,日子不太順心。又與楊儀、馬謖相互看不順眼,一見面就掐。現在又多了個劉琰來找茬,對方斥責他時,他連還嘴都不敢。

這倒不是涼州刺史魏延的地位不夠,而是奉旨監軍的劉琰本身就代表著陛下劉禪的意志,魏延哪敢造次?

所以就只能忍。

現在好了,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諸葛亮環顧諸將,沉聲道:“據報,司馬懿已從隴西迴轉,大軍不日將到五丈原,眾將且各歸營寨,好生安撫士兵,重整士氣,來日當奮勇向前,與司馬懿決一死戰!”

“是,丞相。”眾人拱手領命,各去準備。

……

燒當羌, 王宮。

王宮所在的西城本就是高原上地勢最高的地方。正值盛夏,天上大日高懸,四下陰風陣陣。

毒辣的陽光照射在山頂的木質建築群上,炙烤出一股子木頭快要自燃的糊味。

三層高的王宮頂層屋簷下,馬謖額頭頂著一個“王”字形面具,安坐於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墩墩上,聽著三大部將彙報軍情。

身處這氣派萬千的羌式建築中,近可俯瞰東、南、北三大風格迥異的城區,遠可觀天雲一色,蒼茫大地。耳畔呼嘯而過的高原風,仿若深谷中若有若無的簫鳴,蒼涼悠遠。

但馬謖沒有興趣欣賞這天地勝景,他只覺得身體向陽的一面燥熱如火,臨風的一面徹骨陰寒。

因為是夏天,羌地高原上風兒很是喧囂。

背風向陽的地方格外燥熱,大日猛烈到人的肌膚能起火;背陽向風的地方又異常陰冷,冷颼颼的穿堂風吹得人頭皮發麻。

所以,待在單層低矮的王宮裡就像待在蒸籠一般難捱,而待在陰涼的地方又讓人寒慄陣陣。

馬謖不得不坐到這處向陽通風的屋簷下,面向大日背臨風,一邊用日頭在額頭上烙印出一個“王”字,一邊聽三大部將彙報軍情。

“將軍,兩萬騎兵已組建完成,裝備還需半個月才能到齊。”

“根據分散在涼州的斥候回報,徐邈正在武威城招兵買馬,緊鑼密鼓訓練士兵。”

“涼州大多數百姓都對此興趣缺缺,參軍的只有極少數人。”

“而武威城的魏兵聞聽即將作戰的對手是將軍您之後,對此也非常抗拒,軍中謠言四起,說您比昔日的“神威天將軍”馬超還要可怕十倍,誰敢與您為敵都是在自尋死路。魏軍中甚至還出現了逃兵,不過,這些逃兵大多都抓了回去,遭到了殘酷的毆打。”

“這導致魏兵怨聲四起,當逃兵的人越來越多,最近半個月,我們已經接收到一千多名前來投奔的魏兵。”

“將軍,如何處置他們……”

“……”

馬謖擺擺手,止住了張休的話,先將自己翻了個身,面朝冷風,感受到胸口的涼爽和背後傳來灼熱感,愜意的出了口氣:“黃襲、李盛,你們說一說川中的情況。”

剛從川中跋涉幾千裡趕到羌地的兩大部將聞言,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李盛連忙幹了口水,放下石碗,組織著言語說道。

“將軍,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公子已經完全掌控了工程隊,修路進度非常快,不出三個月,大路就能從西縣修到燒當羌。”

說到這裡,李盛和黃襲互相交換了下眼神。